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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雪前恨

第一百四十章 雪前恨 (第2/2页)

“是了!还有当初对你无礼的乃是那姓袁的老贼,我……我可连半根指头都没……”
  
  少女一张面孔阴的怕人,尚不俟他把话说完,登自掌心里愈发催力。顷刻间,这无俦巨力一拥注入其人体内,凡所到处非但剧痛难当,更似万蚁噬身般煎熬入骨。
  
  楚人明平日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痛苦折磨?霎时间几欲为之闭过气去,呲牙咧嘴哀嚎不迭,待到时候一久,那声音已与兽类悲鸣别无所异。
  
  “是谁在外头大呼小叫?莫非眼里便没有半点规矩了么?”
  
  寒声惊起,严若冰霜。远处营帐忽的门帘一挑,骆忠自里面迈步走出。
  
  甫一看清眼下情形,他不由眉头大皱,目光清冷紧盯文鸢,里面森然放射寒意。
  
  文鸢见状,脸上却无丝毫畏惧。反倒神情傲然与之对视,自始至终不见落于下风。
  
  “不知文姑娘动身赶来江夏之前,主人是否亦曾对你有所交代。”
  
  骆忠眼神微妙,既然恐吓不成,当下便又搬出雪棠之名,“此人身份特殊,倘若果有可能,我慕贤馆须得尽力保全他性命不坠,将其活着带回府上复命。”
  
  “骆管家!咱们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可一定得救救我!别让这小贱婢……”
  
  楚人明如蒙大赦,心中再度燃起希望。渠料他这番狂喜还未持续片刻,骤然间又觉手间剧痛钻心,紧随“喀”的一声,已遭文鸢活生生拗断手腕。
  
  “将来先生若要怪罪,大不了便用我这条性命相抵。可此人恶贯满盈,今日却非死不可!”
  
  “你!”
  
  骆忠一时气结,眼见着文鸢冷冷把话说完,遂旁若无人般将楚人明拽进帐内。念及自己身为雪棠心腹,鞍前马后多年,如今竟被个黄毛丫头后来居上,隐隐似要取而代之。他心中惊怒交加,整张老脸忽红忽白,若非自衿身份,只怕也早已当场大发雷霆。
  
  楚人明尖叫声愈急,远远听来有如杀猪一般。只是又过俄顷,帐中那凄厉哭喊竟忽戛然而止,四下再度归于沉寂。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兀自不明所以。却见文鸢再度从帐内走出,而从前趾高气扬的楚家四爷,如今已只剩下在她手上,一颗满是血污的头颅。
  
  想来是因死不瞑目,他两眼兀自愕然圆睁。秋风涌起,凉波暗叩,数许鲜血沥沥滴坠,反将少女裙裾下摆依稀染作微红。
  
  “小妹妹,你如今大仇已报,这又是要到哪里……”
  
  辛丽华朱唇轻启,先是意味深长,朝楚人明头颅一瞥,旋即悠悠踏上上前,似笑非笑间俨然不怀好意。
  
  “走开!”
  
  只是她脚下不过才走数步,迎面忽的传来文鸢一声森然呵斥。还不及稍稍有所反应,一股雄浑巨力便如泰山压顶般汹汹迫近。
  
  辛丽华武功虽说不俗,顷刻关头竟亦不由倏地变了脸色。玉容惨淡,蹬蹬连退数步,纵连随身各式毒物,亦好似察觉凶险来临般纷纷躁动不安。
  
  文鸢两靥冰冷,不顾阵阵血腥气息直冲鼻翼,只是将手中仇家人头愈发紧攥数分。便在周遭数十道异样目光下再次迈动步伐,眨眼在林壑深处消失不见。
  
  辛丽华气犹未尽,登时恨恨走上前来,好似在为骆忠抱打不平。
  
  “骆管家!雪棠先生不在,咱们慕贤馆便向来只听你一人号令!可你刚才也全都看到了。哼!要我说,这死丫头压根儿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骆忠朝她一瞥,森森然数声冷笑。又朝适才文鸢远去方向看过几眼,猛将脸孔沉了下来。
  
  “水至清则无鱼。此人落落寡合,自命不凡。总有一日势必作茧自缚,又何须旁人劳心动手?”
  
  “可……”
  
  辛丽华秀眉微蹙,正要继续煽风点火,却被骆忠一记凌厉目光回看打断,只得悻悻退回人中。
  
  而自觉当前事情皆已了结,骆忠亦无心在此多做逗留。遂冷冷一声吩咐下去,数十慕贤馆人就此动身,一道往北面启程而去。
  
  “娘……”
  
  连山秀举,罗峰竞峙。楚夕若一袭素服白衫,反倒愈添绰约绝美。
  
  她绛唇微微发干,虽已在暗中极力笃定思绪,可待亲眼见到母亲麻鞋缁衣,作比丘尼打扮拾级而下,仍旧不禁水眸生涩,登时涟涟垂下泪来。
  
  方梦岚面色哂然,却并未如从前在家时般前来安慰,而是双手合十站在原地,只向女儿遥遥行个佛礼。
  
  少女泪眼朦胧,急匆匆发足上前,又将母亲两只手掌轻轻攥住。
  
  “爹爹和三叔都已不再,女儿在这世上便已只剩下您一个亲人。夕若求求您,请您随我……”
  
  渠料她口内话未言讫,方梦岚便又再度执礼。靥如静澜,轻语辗转,遣送远畔古刹黄钟,自女儿耳边经久未散。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出家人六根清净,凡事四大皆空。从此这世上已再没有楚家的方梦岚,而只剩下沉香庵的尼众妙缘。还请小施主趁天色未晚,尽快启程回家去罢。”
  
  “娘,难道您便果真如此狠心,就如这般将夕若抛下再也不管了么?”
  
  楚夕若心中含悲,双眼已哭的微微泛红。只是妙缘听罢,依旧无动于衷,反倒徐徐自她指间抽出手来,又缓缓向后退开几步。
  
  少女失声而呼,可任凭她之后百般哀求,妙缘也只是在口中喃喃自念经文,仿佛业已跳脱三界之外,不再理会凡尘俗世。
  
  “眼下楚家上下千头万绪,全都压在女儿独自一人肩上。女儿想向娘请教,我……我又究竟该如何是好?”
  
  见母亲如此心意决绝,楚夕若知再劝亦属无用。转而念及从今往后种种前途未卜,吉凶难料,心中又难免倍生忐忑,恍惚但觉手脚冰凉。
  
  “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
  
  人非木石,岂能无情?见女儿自伤心欲绝里更添惴惴惶恐,方梦岚身为人母,又如何能不为之动容?一段佛谒堪堪念完,终于嘴唇縠觫,眼角发酸,颤巍巍将少女揽入怀中。母女二人泪洒襟衫,心中俱是万般萦损肝肠。
  
  “你爹爹苦心孤诣经营多年,最终却落得祸起萧墙,死在自己同胞兄弟之手。到了如今,这千钧的重担却惟要你自己一力来扛……”
  
  “好孩子,这可真苦了你啦!”
  
  方梦岚伸出右手,自女儿背脊上摩挲轻抚,柔声叮咛道:“今后楚家大事小情,你都可同何之遥彼此商量。他为人老成持重,又对师门忠心耿耿,料想定会竭尽所能,在将来事上助你良多。”
  
  “再则……便是那位姓顾的少侠了。”
  
  言及至此,方梦岚口中反倒稍稍一顿,目蕴柔光,往女儿脸上凝望片刻。
  
  楚夕若耳根发烫,一颗芳心砰砰乱跳之余,就连说起话来也变得颇为局促慌乱。
  
  “娘!好端端的,您又忽然说起他来做什么?”
  
  方梦岚微微一笑,遂在其手背上轻轻一拍,更将满心怜惜溢于言表,“娘也曾与你一般的年纪,似这点小小心思……却还不至瞒得过我。”
  
  “当日在松涛堂里,你同他彼此心意相通,乃是在场人人有目共睹。现如今你爹爹也已瞑目,从此再不会有人在这当中横加阻拦,你总该是要为自己将来善加打算。”
  
  想到将来女儿终生大事之时,自己却多半无缘亲见,方梦岚心中着实黯然神伤不已。吐气如兰,幽幽一叹,可还不及开口再言,身后却又传来三声空灵磬响,扶摇乘风逾走青云,残声悠远潜入林壑。
  
  方梦岚神色稍异,随眉宇间数许涩然苦笑,再度悄然变回尼众妙缘。
  
  她施施然移步向后,待到同女儿彼此隔开数丈,这才安稳站定脚跟,深深躬腰执礼。
  
  “娘!”
  
  楚夕若满脸错愕,慌张张连忙跪倒。只是这次妙缘却似心意已决,待到口中佛号声息,遂转身徐徐而上。直俟那人影蹒跚,走过面前百十余阶梯,终在山门尽处消失不见。
  
  黛影婆娑,摇曳斑驳,复被秋风笼络轻拂,遣送几度参差料峭。
  
  “楚家主!”
  
  楚夕若步踏枯荆,自连片窸窣声中怅然独行,猝然却见一条清影倏忽如电,自道旁草甸后闪身跃出,又轻轻巧巧在自己面前落定脚步。
  
  她心下一惊,不由伸手去抓腰畔锵天。然待看清来人眉峰笔挺,俊逸湍飞,赫然正是少卿,登时又猛地翻个白眼,好似呕气般绕道而行。
  
  少卿先是一怔,忙一脸赔笑,紧跟在她身边道:“怎么?莫非是楚家主如今大权在握,便从此对谁都爱搭不理了么?唉!依我看这总归大大不好,若是……”
  
  “刚刚我和我娘说的话,是不是全都教你给听到了?”
  
  许是被他搅得不胜其烦,楚夕若足下一顿,妙目紧盯少卿。
  
  少卿被她看的浑身上下颇不自在,以手抚头,讪讪说道:“我若说连半点也没听见……就是不知你这位楚家主究竟肯不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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