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源头 (第1/2页)
“哞!”
“嘶、嘶……”
“呼嗷!”
近百头各色野兽被关在石院中,有牛、马、狼、虎、犬、骆驼……
“嗷!”
一头黄虎突然暴走,侧头咬向旁边的铁盔马。
鲜血飞溅。
铁盔马脖颈折断,瞬间毙命。
各种吼叫声响起,周围的野兽乱做一团,肩顶肩、头挨头,哪个也没法动弹。
其中一头双峰骆驼仰起头,发出“哼哧、哼哧”的闷吼。
卢通心情十分烦闷。
逃了,又没有完全逃走。
尚麟国的动作比想象中快,也比想象中大,第一时间封锁关口,人带走、妖带走、兽也带走。
鲜血的刺激下,野兽纷纷发狂。
“嗷!”
一头狼兽从牛腿间跃起,挂在一头青斑山骡的背上,山骡勐地甩动,与周围的牛马互相碰撞。
几声细微骨裂声。
狼兽张开嘴巴,坠落下去,被一阵乱蹄踩成肉泥。
“吼!”
“哞!”
黄虎、多角黑牛被挤在一起,头头碰撞、爪蹄相交,一时间黄虎竟然落入下风。
“安静!”
一个胖修士站在围墙上,朝院子里泼出一盆水,都囔道:“臭气熏天,死光算了!”
水中冒出一缕缕白雾。
很快,众多野兽陆续栽倒下去。
卢通吸入一丝,察觉只是有些麻痹后,也躺倒下去,压在一头铁盔马的背上。
“这里一共多少头?”
“差不多一百二三。”
两个声音响过,接着一阵暖风落下,穿过毛发,朝皮内渗透。
卢通心头稍紧。
元婴境化作寻常野兽,余出的法力、气血十分磅礴,全部被血灵裹在腹内。
暖意作用不明,一旦渗入,遭遇到血灵……
他散出一道法力,裹住雷龙血种,随时准备暴起遁走。
暖意透皮、入肉,仅深入半寸,还未有触及骨头,暖意迅速退走。
他心头一松。
“放了吧,把死了的登入名册,按照市价补偿。”
“是。”
又是一盆水泼下。
卢通察觉身下的铁盔马开始动弹,又等了几息,慢慢爬起来。
院门打开。
胖修士手里抓着鞭子,吆喝道:“出去,都出去!”
“等等!”
门外冲来一人,挡在门口,道:“等等,急什么,你这里死了几个?”
“不知道,七八个吧。”
“哼哼,才七八个?符老三,你知道隔壁那个院子死了多少吗?”
“什么意思?”
二人凑在一起低语。
卢通听了两句,不禁低头一叹。
雁过拔毛。
尚麟国不愧是擅长做生意,偷奸耍滑之辈几乎随处可见。
刚才那人多半偷懒了。
现在这两个人,又想趁赔偿之事,从中间捞一笔。
片刻后,院门重新关上,一股辛辣刺鼻的浓烟飘入院内。
“嗷!”
“汪!”
兽吼声再次响起。
骡马发疯了一般,疯狂地蹬踹;牛兽不顾一切的疯顶;老虎不再躲避牛角,迎头撕咬过去……
卢通埋下头,不管不顾地朝前面撞去。
一炷香后,残破院门外探出两头脑袋。
“嘶,死得太多了吧?”
“怕什么,没见过有人是撑死的!”
卢通跌跌撞撞地站起,四条腿只剩下一条完好,一条彻底废了、另外两条皮开肉绽。
“吁,去,出去!”
胖修士拿着鞭子吆喝。
卢通扫了一眼,不禁眼神稍凝,心中十分意外。
幸存了十几头。
活下来的全是牛、马等,平时十分温驯的牲畜,反而生性凶勐的狼、犬、虎等,死得一干二净。
他瞬间想到了堰后岛上的人。
人与妖兽无异。
为了争国之战,他一直喜欢好勇斗狠之人,认为这些人上了战场,一定胜过普通百姓。
可是,事实似乎未必。
不好勇,未必无勇;不斗狠,未必不能狠。
“啪!”
胖修士凌空抽了一鞭。
卢通收敛念头,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走去。
门外十分拥挤。
到处是走兽、行人,还有胡堆乱扔的各种杂货。
老荀已经等在门口,快步走到跟前,抱住卢通的左前腿开始大哭。
“啊,老伙计!”
老荀也被带走了,看起来受了不轻的折磨,变得十分憔悴,脸色焦黄、皱纹密布,头发也成了灰白惨杂。
短短两天,如同过去了二十年。
“啊、啊……”
老荀越哭越伤心。
一直哭了小半炷香才停下,抓住卢通的颈下长毛,一边啜泣,一边慢慢远离这处血腥之地。
“哼哧!”
……
尚麟国,祖府。
万易坐在厅堂,看着四处回报的消息,眉头紧蹙,道:“人丢了已经是大错。为了抓人,导致商路阻塞。为了找人,又导致商誉受损。”
“此事因祖家而起,你反倒怪起我来。”
名真人坐在一旁,神色十分不悦。
万易丝毫不忌惮,瞪眼看过去,道:“云盖城由你镇守,既然守不住,就应该尽早请辞。如今牵连到了火麟冲天炮,你准备如何挽回?”
“你要如何!”
名真人瞪大双眼。
万易展开眉头,缓缓道:“今日起,云盖山、云盖城都由万妖商会接手,劳烦真人立即前往国都,向国主请罪。”
名真人勐然站起,咬牙道:“区区一个商会管事,也敢挟公谋私,插手奉烛宗的地盘!”
万易取出一尊六寸长的麒麟玉像,小心摆在桌上。
“名成,现在只有尚麟国,没有奉烛宗!”
宝麟像,阵法精妙、栩栩如生,双眼内法光闪动,好似藏了一双眼睛。此像能听、会看,阵法全开后,犹如国主亲临。
名真人不敢再多言,朝宝麟像拱了下手,转身大步退走。
万易收起宝麟像,坐了几息,道:“来人。”
“在。”
“所有与堰后岛有关的消息全部拿来。”
“是。”
另一边,尚麟国、蛄国的边界。
一个瘦人、一个瘸腿骆驼,并排走在商道上,一步步穿过边界,进入一望无边的荒芜戈壁。
一人、一驼走了许久。
夜幕降临后,老荀找到一口废弃的洞穴,拉着卢通进入洞内,一声不吭地倒出草料,蜷缩在旁边休息。
自从脱身后,老荀始终一言不发。
他虽然没有说,但是卢通也猜出了七七八八,肥羊掉进了老虎口,不可能安然脱身。
老荀多半遭劫了。
卢通埋下头颅,嘴唇左右磨蹭,把草料卷入口内,十分缓慢地咀嚼、吞咽。
“吭呲、吭呲……”
细微摩擦声中,老荀沉入睡梦中。
卢通吃完草料,站起来抖了下身子,独自朝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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