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临江仙 第六十七章 剑佛 (第1/2页)
中原八大禅宗,西域两大密-宗,合称为“佛门十大宗”。
天下禅宗之表,是那猿猱山青泥寺住持,人称“释圣”的一衲禅师。
天下禅宗第二,即是当下这位怡怡然立在魏颉面前的甘露禅师了。
作为灵慧山静净寺的当代方丈,甘露禅师在中原的名声自然小不了,各种传奇往事、名人轶闻层出不穷,由于禅师本人长得慈眉善目且尤其爱笑,故有心怀虔诚的佛教信徒特意为其冠了个“佛慈”的顺口名号,若单论受世人喜爱的程度,以“肚大能容”著称于世的甘露理所应当地胜过那位生平最擅长苦行的一衲禅师。
据传说,那“佛慈”未出家时的俗名叫吴理珍,字浩渺,他曾经不过是静净寺里的一名寻常刻碑工匠,手艺还算不错,在寺内勤勤恳恳刻了十多年的石碑,纂下了成千上万个香客的名姓,终日饱受山上晨钟暮鼓的悠悠熏陶,受益匪浅。有一天忽然顿悟,开了修行明理的“机窍”,笃定刻苦习禅的志向,九叩其首,终于顺利拜入了庙中头号禅师甘霖方丈的门下。
拥有先天佛骨的他,是个命中注定的练武材料,又因其品性温良、虚心谦恭,受到了师父特别的青睐关爱,方丈甘霖先是于半夜三更唤其至后院灌顶传功,后许之随意研习藏经阁内珍藏的所有高深艰涩的佛门武学,并赐了吴理珍一个在寺里辈分极高的释家法号——“甘露”。
直至半百之年,甘露的修为境界超越了自己的师父,跻身为八阶天罡境。
同年,甘霖大师寿终圆寂,焚后的佛骨被迎送到了皇宫,甘露禅师也由此而荣升为灵慧山静净寺的新任方丈,以一肩之力,担负起了宣扬宗门佛法,不令“天下禅宗第二”之渊博美名蒙羞的重任。
在恩师的理念基础上,甘露禅师让更多的市井百姓、世俗庸人也有幸知悉了——“静”者需歇却狂心,“净”者需一尘不染,唯有静净,方可“近境晋进”的深奥佛门道理。
创下此番不世功德,足可被人们尊呼一句“大师”。
魏颉早就听闻静净寺里有个被称作“佛慈”的甘露禅师,笑口常开,肚大能容世间难容之事,却怎么也想不到竟会那么巧合的在此处遇见高人前辈,更料不到传说中仅次于一衲禅师的那位“天下禅宗第二”,在外貌形象上,会这等……不甚雅观。
“晚辈魏大胆,见过甘露大师!”魏颉再度双手合十,弯腰向面前之人鞠了个大幅度的深躬。
体态极其臃肿的矮胖僧人冲着魏颉“哈哈”笑了一声,招了招手道:“魏施主,你且过来。”
魏颉依言缓步走了上去。
待其走近,甘露禅师轻轻捏住了青衫剑客的手腕脉搏,须臾后,“嗯”了一声,抬头问了一句:“施主可有练过什么比较阴寒的内家功法?”
魏颉稍加思索,当即如实回答,告知了大师自己曾练习过巽风宫的独门秘术碧泉经,膻中府海内蕴有一股“九幽真气”,后来还阴差阳错地吸收了公羊掌教足足积累二十年的“东来紫气”,两气相互结合融汇,导致自己体内一直都留存有不少偏阴偏寒的内家真气。
比魏颉矮掉大半个头的甘露禅师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仍是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魏施主,而今你体内阴盛阳衰,若不及时调理,恐怕性命难以长久了啊。”
魏颉登时惊悚起来,慌忙问道:“什么?!大师,您说什么?我……”
甘露禅师仰着头大笑起来,神色宽慰祥和,咧嘴朗声道:“无妨无妨,魏施主莫要惶恐,贫僧这儿有一套天下至阳的内功心法,凭借施主的资质禀赋和根骨造诣,只需半日即可将那套功法修炼到家,届时阴阳交泰、日月平衡,不仅性命决计无碍,修为更是能够再上一重楼!”
魏颉一听这话,如同抓住了根紧要的救命稻草一般,匆忙问道:“不知是何功法?”
禅师并不立即答复此问,只是随意拍了拍凹下去不少的肚皮,笑容可掬地说道:“这山间聒噪得紧,魏施主不妨随贫僧一同上山,这山顶上建有一座落雁塔,那里清幽宁静,正是安心修炼的绝佳之地。”
魏颉本就准备与许灵霜结伴上山览景,即刻面露喜色的应和道:“大师此主意妙之极矣!”
————
清晨时分,一轮圆润红日从东面天空缓缓升起,洒落浅淡和煦的阳光至人间大地。
东郭山山腰,有洁白云纱飘绕不息,意境朦胧优美,妨似那美人初醒时的惺忪睡眼。
微风吹拂,无数细微草叶随之颤动起伏,如万千仙蛾曼妙起舞。
布谷鸟肆意卖弄嗓音,发出阵阵铜铃般悦耳的清灵脆响,经久回荡,为此方寂静天地平添了无限的勃勃生机。
脚踩露水潮湿的草地,两名身披特异甲胄的男子大步流星,于晨间登高攀顶,目的地自然便是那座修建在东郭山巅峰处的名塔落雁。
奔走在后面的男子穿着一件薄制亮银色的轻型铠甲,身长体壮,个头约莫八尺有余,束发,眼神极为犀利,胡茬满脸,一看面相就知其绝非等闲之辈。
腰间悬了柄造型霸道,纹路甚为精美的深灰色狭刀。
疾行在前头的男子则穿有一件厚制暗金色的重型铠甲,身高足九尺,秃顶,眼神锋锐如尖刀,激射出点点凶恶寒光,大髯浓密,容颜粗犷剽悍,肩膀宽阔无比,身形笔挺似严松,脚步迅捷如劲风。
腰间佩有极品长剑一柄,纯金庄重底色,剑鞘缀有炫彩夺目的琉璃珠宝装饰,华美异常。
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脚步不慢,一路紧紧追随在那名金甲大髯汉子的身后,二人行进的速度虽快,却一直很好地保持了约莫半臂的距离。
“哥,你说……”银甲汉子动了动嘴巴,却是欲言又止。
大髯汉子上山的步伐依旧那般稳健迅猛,脚下踩碎枯枝落叶无数,窸窣声不绝,并伴随有猎猎疾风从其耳畔呼啸而过,饶是如此,他仍靠着超绝的耳力听到了弟弟说的话。
秃顶大汉眉头顿时一皱,边前掠边头也不回的言道:“元窠,有什么话就说嘛,憋着做什么?”
名叫“元窠”的汉子犹豫片刻,总算把心里存了蛮久的话说出了口:“哥,你说,咱们真能打得过那个天罡境的甘露和尚吗?”
腰佩金剑的虬髯大汉轻声“呵”了一下,脚步愈发加快,不假思索地感叹了一句:“难,难呐!”顿了一顿,接着道:“虽然难,却也绝非没有可能!”
那个腰悬灰色狭刀的汉子神情沉重肃穆,没底气的抿了下嘴唇,并不言语。
雄髯大汉提高了嗓音,震声道:“天罡境又如何?你五阶小圆满,我七阶大圆满,咱们联手起来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刚入八阶天罡境没多久的臭和尚吗?哼,怕个卵-子!”
银甲汉子蓦然胆气粗壮了些,声音也跟着变得响亮有力了起来:“哥,我可没怕!”
金甲大汉哈哈一笑,道:“本就无须害怕,我早已在事前准备好的那包剧毒‘冲天香’里注入了大量的本命真气,以及从武行山偷来的许多珍贵至极的道门符箓……可别小看那东西,厉害得紧呐!别说那么一大包了,纵是指甲盖大小的一丁点儿,都能天克佛门气数。等到时候我与那贼和尚厮杀之际,突然撒出一整包的冲天香,塔顶的一方天地便会瞬间变为甘露和尚的‘压胜之地’,他佛门功法施展受限,焉能敌得过我那柄能连大金刚印都能破开的神剑?再加上你从背后暗施偷袭,届时咱兄弟俩儿联手对敌,刀剑合璧,嘿嘿,此战的胜率绝对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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