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你不懂 (第1/2页)
祭坛中,季微凉的形体似乎清晰了一些。
她很困,自从这次开启祭坛,她就困得不行。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没有好好睡过,如今,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每一个世界,都不是她的世界。
季微凉无意识地展开了自己的界,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季念却被吓得浑身颤抖。
季微凉怎么会突然展开自己的界?
难道她还有意识?
难道她知道了他做的事,所以现在发火了?
昏黄的界,依稀是那个动物园。
里面的动物也都瑟瑟发抖,主人醒来了,它们的生死,都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被拉入界中的季念也顾不上云家人了,他害怕她,很害怕!
「妈妈,妈妈我错了!」季念扑在地上,大声认错。
「妈妈……」季微凉其实还未彻底清醒,她心中一片混乱,她什么时候当妈妈了?
她只知道自己一路颠沛流离,从这个世界,到那个世界,她一开始也曾天真的以为,她在这个世界的父母会保护她。
所以她相信他们,直到一次次为他们而死。
自从季微凉放弃了那种念头,她便没有再轻易死去了,即使一次次被洗去记忆,她终究一直活到了改变大部分事情。
妈妈……
这个孩子也是想要倚靠了吧!
那就当一下他的妈妈吧。
反正她也无依无靠,她知道无依无靠的感觉。
如今她似乎已经可以让人依靠了,那就让人倚靠吧。
「别怕,我保护你……」模糊的人影将光芒洒落在他身上。
其中有暖暖的神力,还有季微凉的一些法术。
其中最特别的,就是迷真幻术。
迷真幻术,是季微凉自己创作的小幻术,她觉得这个小幻术很简单,但是这个幻术没有任何人能学会,便是凌瑾晞也学不会。
季微凉给这个孩子,也没指望他能学会。
迷真幻术的核心是天地通感,每个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天地可见。
花草树木见,山川河岳见,日月星辰见。
迷真幻术便是以此为基础,受术者就能感应那些东西,迷真幻境中,他们绝对自由,他们的所有恶行都会毫无遮掩,所有欲望也会被成全。
迷真,人,迷惑于真相,真我,真心,是谓迷真。
季念在那一瞬间就领悟了迷真幻术。
对于季微凉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幻术,一文不值,她甚至很少用到这个法术。
可是对于季念来说,这个法术,强大到可以让他理解他所有想要理解的东西。
恐惧。
他恐惧着。
那是季微凉的力量。
如果季微凉没有退步,没有放任他的吞噬,她哪怕只是用这个小小的迷真幻术,都足够让他死于其中。
「天地可见……万物可见……那妈妈你看见了吗?你看见我受过的那些痛苦了吗?」季念的心中恨意越发汹涌。
她感知天地,她明晰万物,她保护所有人,可是他呢?
妈妈保护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保护他!
季念缓缓爬起身,「妈妈,你让我失望太久了,你为什么不管我!为什么!我没有比任何人差!」
孩子的哭闹中,季微凉再次入睡。
她太困了。
困得不行。
若不是这个孩
子的一声妈妈,她可能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她真的很困,在她洒下神力那一瞬间,她已经陷入了昏迷。
季念又喊又叫,但是季微凉早已睡去,她又睡着了,他却恨的无法安心。
「我要杀了你在乎的一切!你……你真不配做一个母亲!」季念抹去眼泪站起身。
这个界,他不会再来了。
因为这里有季微凉!
大火还在燃烧。
那是云家的大火,火中有云家仅存的三个幸存者。
云家已被此界吞噬。
此界中,云家会一直燃烧。
那是季微凉的力量,不,或许也是凌瑾晞的力量,那是神力,是无限的神力。
此刻,在西洲征伐的凌瑾晞吐出一口血。
他一直在战,虽然身体越来越差。
凌瑾晞看着眼前的饭菜,又是一阵恶心,他的口中血腥味再次上涌。
这段时间他总是做梦,梦见一个讨厌的人,面目模糊,性格乖戾,但是如果是那个人,他一点也不在意。
摸着佩剑上长出的一小块石头,凌瑾晞眼眸中带着莫名的光。
随着凌瑾晞的摩挲,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
「唔……」还没有拇指大的小小人影蹭蹭胳膊,她缓缓睁开眼,「好困。」
「你饿了吗?」再多仇怨,凌瑾晞还是不想她有一点点不快苦厄,「要吃什么?肉肉还是果子?」
「我……我梦见有人叫我妈妈……我想……我也活了那么久了……我也想当妈妈。」
凌瑾晞沉默。
爱无得失,情有终始。
凌瑾晞俯身,金蓝色的神力包裹她银白色的灵魂。
「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再说。」他戳了戳她的脸,小小的,软软的,乖乖的,被他欺负了之后,委委屈屈的。
「所以今天你有什么新的幻境给我看吗?」凌瑾晞期待她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什么算是新的,什么算是旧的,但是吧,好像确实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她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说呢?」
「迷宫里有了新的人,我不喜欢那些人,可是那个小孩叫我妈妈耶,所以我肯定得帮他呀。」她其实还很困,没说几句话就又开始犯困了。
在他的手心里,她困了就睡了,从不在乎他的感觉。
我生来就是为了歌颂,歌颂我与你的相遇。
我生来就是为了哭泣,哭泣我与你的别离。
所以,我以生命歌唱。
所以,我的灵魂不断寻觅。
找到你,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找到你……
陌生的语言,奇怪的旋律,总是在我脑子里转个不停,就像脑子里有个发动机,一天到晚轰鸣。
我讨厌这声音,却没有任何办法,吃药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知道,世界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可是我们就是合不来,我无法让这个世界满意,这个世界也无法让我开心。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离开它,我爱着它……好吧,或许我只是爱着自己。
命运指引着我颠沛流离,或许换个说法,命运踢着我滚来滚去,终于,我来到了现在这个住处。
离群避世,不见人,不说话,不开心,也不伤心,只是一个人,过最简单的生活。
每天睡醒,然后在网上工作,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打扫,一个人看日月更替。
极度的孤独,就是极致的自由。
那不该属于人类,所以,我病了,我的脑子
里有了一些其它的东西来折磨我,限制我的自由。
一切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遇见那个古怪的东西吧。
我不能受到惊吓,所以,当我发现那个东西,我被吓到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所以能看见幽灵,一坨子绿油油的光,突然的出现在我的视野。
我转身就走,哪个傻子给电瓶车装绿色的灯,凌晨两三点还出来晃,想吓死人吗?
没错,我经常凌晨两三点散步,因为不想见到任何人,不想听到任何吵闹。
我越走越快,我等着那道光消失。
「找到你了……」
「啊!」
我可以想象自己的声音有多大,我发了狂一样胡乱的奔跑,但是长期重病的身体根本没有什么力量,很快我就停下了脚步,我回过头,面对那东西,反正,最糟糕也就是……还不如赌一把!
绿色的光冲了过来,我晕了过去。
「这样严重的心理疾病患者,你们怎么能让她独居呢?」
「她自己要一个人住在外面的……」
「住院,必须马上住院!她应该是产生了幻觉,这已经很严重了!」
「是是是,我们……」
「我不会住院的。」我冷着脸坐起身,「住院我会死的,不要打扰我,我能自己好。」
「都一年了,你自己好了吗?!」
「爸,我们总是喜欢互相伤害,如果你不伤害我,我早就好了,我为什么病?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终于背叛了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折磨我,威胁我!」
「……唉,你怎么会这样?」
「呵呵,我怎么会这样?」我觉得心里空空的,曾经,那里会很痛,痛得无法呼吸,而现在,那里很空,没有了心,自然就不会心痛,「大概因为,你是这样吧。」
我不想再与他争论,我不想伤害他,我也不想再被他伤害,我走向医生,定定的看着他,「我很清醒,我也很理智,我只会被我自己束缚,除此之外,我从不妥协!」
走出医院,我拿着手机查回家的行程,索性,我爸他们还没有让我一个人回家。
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我躺在地上,药物反应于我而言,就像毒药腐蚀内脏,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火烧着一样痛苦,我也许下一秒就会自己燃烧起来。
我讨厌吃药,更讨厌吃药之后的痛苦。
冰冷的地板已经不足以缓解我的痛苦,我***了衣服,深夜的冷水,会给我安抚。
我闭上眼,冷水冲了一夜,我靠着墙睡了一夜,一切的一切,似乎所有人都没有错,似乎所有人都错了。
痛苦是自己的,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哪怕是一样的伤,对不同的人来说,都是不同的感觉。
我被冻醒,顺着哗哗的流水,我把头发洗了,然后浑浑噩噩的爬到床上,我依旧一个人,我只需要一个人。
我那么清醒,所以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清醒。
沉沉睡梦,是我在修复自己崩溃的灵魂。
处处狼藉,明明是别人的伤害,却说是我不会整理。
所以,即使自己七零八碎,还要伪装无事?
我伪装了十年,我终于崩溃了,而一切只是因为我懒?
我生来就能看透别人心里想什么。
因为看的透,所以觉得可笑,我腻了,我不想装了,我可以迎合这个世界,可是有什么值得我那样做的呢?
是不是每个人都是我这样,只是他们有不得不迎合的理由呢?
是啊,所以人需要羁绊,没有任何羁绊,我何必去迎合
这个世界,何必去遵守所谓的道德和规则。
我感受不到许多东西,我的听觉很差,我的视觉很差,我的味觉迟钝,我的嗅觉……我鼻炎,甚至我的触觉也越来越迟钝。
可是我能感觉别人的心,配合演出,然后索然无味,久了我就腻了,你们配吗?
你们也该痛苦,也该受罚!
你们不明白,地狱才是天堂,所有痛楚都偿还,那才是安宁,我不指望我爱的人为我回头,因为她不配看我,她对不起我爱她。
我挽起头发,我站在月下,我许愿,她的所有错,所有错,都归我吧,反正我不要来世,我习惯了痛苦,我害怕她的眼泪,所以……
「我才不会死呢,我答应过很多人,我会活下去,痛苦是我自己的事,我受够了折磨和背叛,受够了伤害,我不想别人也那么。」
因为足够痛苦,所以足够理解别人的痛苦。
尤古多拉希尔,我,只是想回到你的身边。
幸福,是自己的事,当我健康,即使我一无所有,我也忍不住安心与满足。
可是……
这就是尤古多拉希尔。
你选择的,真的爱你吗?
你爱的,真的会选择你?
不过是下一个错误,下一场折磨。
我爱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没有答案,是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带我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我无情无爱,我无欲无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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