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刀 (第1/2页)
北方有座山,山高三千三,其名万人晓,口口相传叫柱山;柱山山前两座山,左边乌连延万里,右边屏山高千仞,唯有中间一条道,一马平川是阳关。
其实一直有人说阳关道最开始并不平,只是后来经过北方草原与罗象国的千年征战,原本的崎岖坎坷经过灵力洗礼和战争践踏的反复耕耘,最终变成了如今的如水面一般平坦。
这个说法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因为这阳关道从来没有修缮过,既没有人特意夯土,又没有石板铺路,可这地面就是坚硬如铁,生命力最顽强的杂草也没有办法从中钻出头来。
当然,也有人说地不长草是因为往来的客商多,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可这话也有些不对,近几十年来武将军坐镇柱山,阳关道的环境最为平和,来往的商人最多,但偏偏就是在这几十年间,一些个不常走的角落,终于有纤细的草芽出来看看天光了。
从武将军坐镇柱山中受益的不止是阳关道的杂草,还有两边山脉的植物们。
由于乌连山和屏山山脉把阳关道夹在中间,两者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宽广道路,哪怕阳关道最窄的地方也有几十公里宽,但对于军团级的御灵来说,这依旧是仰仗地势伏击的好位置,所以要想不被包饺子,那就必须要在进攻前勘察两边的情况,长此以往,以至于两座山脉靠近阳关道的一侧光秃秃的,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石头山呢,只有这些年才看到上面冒出了几点绿色,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扩散开来。
不管两侧山坡陡崖上的那些点绿色最终能不能连成片,反正老天爷是挺希望它们能坚强地生活下去的,为此专门挂出了温和的太阳,用温暖却不炽热的阳光照耀它们,连阳关道的商人们都因此沾光,享受到了这美好的天气。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那些精明的商人们突然就不晓得珍惜机会了,这么好的天气,不冷也不热,他们却不抓紧时间多跑几趟,明明以前冒着瓢泼大雨都要运货的,今天却只有寥寥几支商队在阳关道行走,并且还紧张兮兮的。
敢在罗象国与北方草原之间来往的商人,鼻子都是灵敏的,他们就像是下雨天前出来的蚂蚁一样,总是能给人们提前提供一些讯号,而驻守柱山多年的边将们不可能不知道。
“快去两侧的山上看一下,问问兄弟们是否有异常。”两侧的制高点是必争之地,如果柱山有战事,最先出事的就是两侧山脉,而出于默契,山脉南北两家各一半,是没有驻军常年驻守的,只有巡逻和侦察的队伍,柱山想知道情况,先问两山的同袍。
速度比柱山更快的,是草原上的骑士们。
阳关道外的青青草原,一头血瞳金狮傲然挺立,狮背上无鞍,更无缰绳,因为二品的草原霸主,它的骄傲不接受
任何束缚,但狮背上端坐着一人,一个精瘦的矮个子男人。血瞳金狮不接受束缚,只臣服于强者。
精瘦的矮个子深情地看着眼前的草原,看着这片今年还未曾放牧的草场,看着齐人高的优质牧草在风中摇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在等待,等待天边的来人。
等的来人到了,那是一匹浑身漆黑如墨的犄马,犄马上载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袒露左臂,面色如常,很显然,他身上的血并不是他的。
“合罕,两侧并无埋伏。”男人来到血瞳金狮五十米开外,犄马就因血脉中的恐惧止步不前,骑士翻身下马,快步来到精瘦矮个子座前,跪倒在草丛中,恭敬地汇报前方情况。
精瘦矮个子脸上浮现出微笑,眼中的深情渐渐变为了炽热,双眼的焦点望向南方无限延伸,“起风了,长生天在呼唤。”
是的,起风了,风扫过血瞳金狮的背后,压低了昂首挺胸的牧草,显露出这绿色海洋中掩藏的密密麻麻的脑袋来。
风没有留恋,越过矮矮的山包,轻轻拂过背后大片大片的草原骑兵,拂过这些穿戴着各自部落特色战袍的狄、戎、蛮、夷战士,拂过这些一直延伸到天边的庞大军队。
戎族、蛮族、夷族合罕各自端坐在他们的坐骑上,相互间隔数百米,立于他们族人身前,闭目静静感受风的气息,而在他们背后,犄马们嗅到了风中金
戈的气息,沉寂的血脉因此被点燃,前蹄不安地刨动地面,心头的战意不断昂扬。
风离开了,它感到了害怕,它被这里草原战士的煞气逼退,转身去往了南方。
但南方有山,两座山脉斜斜地躺在大地上,风越不过去,只得顺着山势斜斜地往南去。
可乌连山与屏山山脉就像一个漏斗,风自从钻进它们的口袋之后就觉得路越来越窄,风不得已只好收缩自己的身子聚拢在一起,致使风越来越急,最后原本是草原上的微风,竟然被挤成了狂风灌入阳关道内,卷起地上的沙尘迷人眼,催促着里面的行人赶快离开。
阳关道内的尘土扬起了,道路上的小石子也跳动起来,但这次并不是阳关道内的风更大了,风早就已经停了。
“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响动?”阳关道中还有一队人马在行走,耳尖的首领突然驻足,朝着后面侧耳倾听,听了半晌之后猛然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震动,“逃!快逃!东西不要了!快逃!”经验丰富的领头人双目圆瞪,惊恐地大叫。
“轰隆隆……”终于明白商队首领所说的响动了,起初那只是很小声的沉闷声音沿着山壁传播,后来声音慢慢大了起来,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音波在两侧山壁反复回荡,直击人的心脏。
但这并不是结束,这仅仅是开始,阳关道的声音还在持续,并在不知不觉中稳步增强,到了后来,那种闷响
听起来就像是远处草原上正在打雷,可天边没有乌云,打雷也不会连续不断。
雷声还在继续变大,就像雷云在风的助推下不停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看见阳关道尽头如同高墙般扬起的黄沙,直到两侧山壁的石子因为巨大的声音纷纷扬扬地落下,直到山谷中所有的生物都吓得心尖儿打颤,声音已经开始震慑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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