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如何并论 (第2/2页)
小白趴在她臂弯,神情慵懒地将众人走马灯似的脸色尽收眼底,临了嫌事不够大,凉凉问道:「尊主,若是擦不干净呢?」
月漓未曾想到它会接话,更没想到有人胆敢不将她话放在心上,不由得微怔。
于是抬眼,漫无目的四下望去。
须臾间,她瞧中院中好大一片空地,直觉的此处缺点什么,遂脚下蓄足全力踩下,只听「咔」的一声,地砖顿时四分五裂。
月漓不动声色,向一座矮山踢出足下弹丸大小地砖,待地砖撞上山壁,猛地一阵地晃山摇。
转瞬间,轰然坠下半座矮山头,正正好不偏不斜,坠在空地砸出一处浅坑,完美嵌了进去。
如此,一座可容成年人躺上去的台面,瞬间成了。
月漓适才垂眸,望向怀中小白觑它一眼,冷笑一声道:「好说!有案底的尽数捆去送官,没案底教本尊查出来,本尊亲自剥皮!」说完,转身朝后院走去。
闻言,众人不觉浑身一个激灵,再小心翼翼抬眼去瞧月漓背影,忽然有些忆不起,方才究竟哪只眼觉着她看上去温柔的?
就在这时。
众人当中,一个满面疤坑的门内弟子上前一步,理直气壮道:「属下不服!咱们不是那些个名门正派,烧杀劫掠才是该有的道理,凭什么又是送官、又是剥皮?难不成鬼门从不杀人?」
一时间,四周静谧。
月漓脚下忽而一顿,面色渐渐有些凝重,抚着小白的手停在它身上,半晌没有动静。
小白仰起头,见着她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很快,人群中有附和声起:「对!我也不服!」
「莫非鬼门如今走起名门正派的路,打算让名门正派无路可走了?」
人群中,顿时爆发阵阵哄堂大笑。
「老二,回头咱们一齐剃了头,出家当和尚,一起念那个什么陀……什么善,什么哉?」
「那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对对对!咱们还当他娘的血峰堂弟子,既不能快意恩仇,不如剃了头当和尚去!」
听到此,看到这里的云淮,双眼暗自朝月漓背影望去,隐在墨发下那张面孔,惨白得近乎像个死人,直叹她到底是个女人,出身鬼门如何?
做到护法之位又如何?.
不懂人心,更不懂人心底欲望。
他忍不住发笑,连带牵动左肩伤口,顿时鲜血顺着早已干涸的血迹再次淌下,然而这一刻,他似是再不愿忍耐,不管不顾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声阴森恐怖,犹如厉鬼。
久久回荡在血峰堂上空,令人闻之胆寒。
月漓缓缓转过身,望向近乎疯癫的云淮,眉头紧锁。
半晌后,云淮笑声倏然停顿,他冷冷望向月漓,一脸讽刺道:「鬼门护法?本掌事竟不知,原鬼门之人有副菩萨心肠,此番千里迢迢赶来北武,恐非接手血峰堂这么简单罢?」
月漓拧眉不解:「不然呢?你血峰堂有何值得本尊惦记?」
云淮笑得一脸讽刺:「有意思!鬼门为排除异己不择手段,曾灭门一十八派,所杀之人皑皑白骨垒起来,只怕比血峰堂山峰之巅还要高,这么多年,本掌事还是头一回见,杀人不眨眼的鬼门,劝着别人弃恶从善!」
月漓一声轻笑,脚下上前一步,抬手在半空指了指他左肩问道:「云淮,你疼么?」
闻言,云淮眼底恨意骤现,若非此刻动弹不得,他恨不能即刻冲下去,将这女人剥皮抽筋,饮血吃肉。
见他如此,月漓面上故作些许惊讶,幽幽叹道:「原来你也会疼呐?」
云淮怔然。
他又不是死人,唯有死人不知疼痛,这女人什么意思?
月漓转过眼,望向门内众弟子,问道「你们何人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又有几人不知挨刀会疼?即便如此,在你们行凶作恶之时,手中刀斧可曾有过哪怕一瞬迟疑?」
闻之,众人陷入沉默。
月漓适才抬眼,神情严肃道:「云淮,你可是会错了意?本尊从未劝血峰堂弃恶从善,也并非令你们不得快意恩仇。
昨日初入北武,本满城城墙贴满血峰堂弟子缉拿告示,女干杀掳掠无恶不作,桩桩件件罪犯滔天!
要快意恩仇,门内厮杀、窝里斗狠也好,杀人夺宝、练功修魔也罢。
百姓何辜?何至连他们也不放过?你道鬼门杀人不假,却不知门内弟子无一人女干杀掳掠,如何相提并论?
本尊以赤羽翎将你钉在此处,为的是要你尝尽杀伐之灵噬心蚀骨之苦,唯你知疼受痛,才知旁人如何痛苦。你身为血峰堂掌事,纵容门内弟子行凶,此乃本尊将你悬在高处示众之罪!
云淮,本尊要你记住!昔日赤峰领血峰堂门下弟子逞凶作恶的时候,皆已不复。
今后,本尊要血峰堂再无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