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逆鳞,羿射,星空 (第1/2页)
“再大的代价,只要处理了你们这群乱党,那便都是值得的。”
老道士脸色铁青,他冷眼看着河道两侧高高竖起的大旗,什么妖啊、魔啊的……
再看看那些已经杀上了宝船的人物……
有人一道剑气横空,那剑光亮起间,照入黑夜长空层云,恍然间似有天光乍泄,照亮十方天地,像是光明驱散了黑夜,又像是杀戮涤荡了罪恶,有一种浩大无边的剑势,若山海倾塌,更似流星经天,不可阻挡,隽永超然。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挡在这一剑之前,几个道兵的目光恍忽了,于是彼此间的配合便出了问题,被一柄剑器无孔不入一般的切入,血光溅起,猩红刺目。
也有人不见真身,只是有一道幽光闪过,很暗澹,很幽冷,像是九泉十地之下的亡魂在吐息,是人间罪与孽的长叹与诅咒,是红尘的因果,是苍生的怨恨。
它划过夜空,悄无声息的,若不注意,都察觉不到它的痕迹。
但,它的威力母庸置疑!
有道兵被其击中,像是箭失射穿了薄薄的纸张,阻挡不了丝毫就被穿过。
所过之人,顿时间无力倒地,人身的三把火光暗澹,近乎熄灭!
这是咒道的神通,邪异可怕,防不胜防!
而这些,还仅是这片战场上不起眼的一角,类似的情况太多了!
许多渐渐在当世修行主流被隐藏,因此而难以寻觅的流派,于此绽放,在此杀伐。
一时间,老道士都有些震撼与震惊,人都恍忽了。
这一刻,仿佛是一位位古老的贤者汇聚,对这个时代发出了最强的音!
——我们的道路长存,你们是除不尽的!
——终有一日,我们会杀回来,让那日月换新天!
老道士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意,让他的头皮有些发麻。
不过很快,寒意有多重,杀心就有多强!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再大的代价,只要能除尽乱党,都是值得的!
老道士斩掉了心头的寒意与惊悚,一双眼眸恢复了平静,像是两口看不见底的深潭。
他的身上渐渐涌起一种死寂般的气息,与手中的阴阳生死镜交相辉映。
他捧起了这面镜子,阴与阳,生和死,彼此循环演绎,又在这里打破了平衡,被倾斜到某一个领域上。
整个宝船所在的时空天地,此刻被裹挟了,被覆盖了,像是撞入了另外的一个可怕的世界中,在那里寂静与死亡长存,谁都无法挣脱,更无法逃离,要沉沦与灭亡。
任你千军万马,任你高手如云,在这一刻,都被覆盖打击,是一种更高领域的碾压,是质对量的击溃!
不过,这并非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的手段,偏离了天道平衡的秩序,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万事万物都在平衡的运转。
过于的偏斜,固然换来了强大的杀伤力,但是如此施为的推动者,又怎能不付出代价?
可以看见,老道士的鬓角逐渐变得花白,沧桑而斑驳,时光有形,此刻在他身上体现的清清楚楚,清晰分明,如同老去了一岁又一岁。
以此,换来了杀伐,是横扫,摧枯拉朽!
人杰在挣扎,却挣扎不出。
天火流星一般的攻伐,这一刻都被凝滞,只有老道士一人还在动。
他转动着宝镜,要让胆敢杀上宝船的人都陨落,化作枯骨。
“古老的岁月啊,埋葬了多少往事?”
“那巍巍冥土中,沉没了多少古器?”
“多少个纪元前的遗存,昔日被镇压下去的道,被诅咒的器物,又被人翻出,成为了变节者的依仗。”
高远的叹息声中,在诸人生死系于一镜的时刻,有一只手伸来了,握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渔鼓。
“冬!”
渔鼓被敲响,震动出雷霆之音,恍忽间像是划破混沌的神雷,拉开了光与暗交错的帷幕!
激烈的碰撞爆发,宝镜的威能被吸引,被牵制了,它跟渔鼓的道与法在碰撞,打出混混沌沌的光,整个死寂的界域有一瞬被瓦解了!
“这口渔鼓……是你们!”
老道士的童孔收缩成了针眼一般,死死的盯着那面渔鼓,“逆鳞!”
“你们还敢活跃在这个世上?”
“当年竟然没有把你们杀绝!”
老道士沉声低喝,语气间寒意森森。
“人会死,但精神不会。”在高天上,一道身影浮现,他身着青衣,面貌却看不见,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但听其音,让人幻想,这多半是一个中年男子,沉静从容,有非凡的气度。
“只要精神不灭,永远都会有人来接过传承……虽然如今的时代,轮回已崩,没有了轮回的人。”
“但是,轮回的事,还会上演。”
青衣人说道。
“原来是一群借尸还魂的乱党,捡到了一些昔日那个组织的灵宝,就觉得翅膀硬了?”老道士话音冷酷,“轮回的事?呵!当年的逆鳞组织,可是死的很惨!”
“冥土的争端中,他们自不量力,妄图螳臂当车,最终灰飞烟灭……”
“你现在讲轮回的事,这是自寻死路,注定了会重蹈覆辙!”
老道士下了断语。
“生又何妨?死又何妨?”青衣人的手中,渔鼓震响不停,“我为道而生,为梦而死,足慰一生了。”
他很洒脱,不缺乏殉道的意志,置生死于度外。
这样的人,很坚定,很执着,往往也很可怕。
“无论如何,有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滔天的鼓声,渐渐连绵成一片,向着长河上的宝船镇压而下,“一些死灰,就不要想着复燃了。”
“你们主动去挖掘了不该挖掘的东西,击破了天的势,崩溃了地的法……”
“曾经的绝地天通,却被扭曲着再现,走上了南辕北辙的路。”
“你们暗中磨灭百花齐放的道路,让一切都被收拢,术业有专攻的理念被抛诸于脑后,只想着唯有一家之言。”
“有教无类的心念被埋葬,幻想着唯我独法,此后强弱定序,拾阶而上,都是注定。”
“强者,一切皆强;弱者,一切皆弱。”
“磨灭了所有的意见,让弱小者卑微到尘埃里,所有种种,都被力量所物化。”
执渔鼓的青衣人说着无比惊悚的言辞,是呵斥,是指责,“改天,换地,都是铺垫,一步一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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