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猜测 (第1/2页)
深秋夜里凉,却抵不及心头半分恐寒。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这鬼煞一旦出世,得害死多少无辜之人。”
鬼娃娃嗤之以鼻,“没多少无辜的,一报还一报。”
张筝不赞同地摇头,这对老夫妇的女儿既然被府中之人无故打死,起报复之心也难免,但因一己之私而害了整个宁府,再至整座太平镇,乃至于更多人的性命。
实在是不可取,确实是造下了孽业。
此后半月,莲花池边无故有人失足跌落池中,偏偏不过是一人深的池子,却无人得以逃脱,哪怕是水性佳者也难逃噩运。
宁府上下早已不得安宁,人心惶惶,奴仆个个如寒蝉噤声,远远避开莲花池行走。
宁府大堂,一身玄衣玉冠,佩蓝纹锦雕玉腰带的中年男人坐于上座,眉间褶皱深似沟,在其下位则是几位府上的老人长辈,几位夫人携着一众少爷小姐在两侧落座,手捏锦帕,泫然欲泣,想到当日道士所说的鬼煞出世,更觉惊慌失措。
二夫人坐立不安,索性站起身来,一手紧紧揽着自己大病初愈的女儿,哀求道:“老爷,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儿吧。”
有人应和道:“是啊,老爷,这段时日,妾身无时无刻不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心里煎熬,头发都生银丝了。我们还是早些走吧。”
亦有人反对,“我们能往哪儿去?最近的州县都离了千里,隔着吃人不眨眼的留骨江,镖局商队都常是有去无回,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出城,路上干粮、休息哪儿能解决?更何况留骨江难渡,再死上大半,离开?还不若就呆在此处,至少能少些颠簸。”
一石激起千层浪,宁府大堂瞬间如炸开了锅般吵嚷,有争着要出城的,也有誓死要留在此地的,各执己见,更有不知事的孩子害怕地抽泣。
太平镇地处势高,靠河而建,多年前,依着大河流径,周遭也有不少村庄、城镇,在此地形成了一中小型集落,不仅能自给自足,也能与千里之外的其他城镇交集,只是路途稍远些罢了。
但后来,突发洪水,周遭村落一夜间付之一炬,只余太平镇地势高,未能受洪水侵袭。
洪水持续了三日,又奇迹般地褪去,被淹没的屋舍早不知被冲到了何处,只剩下残垣断壁,孤零零的在夜里控诉那场肆虐。
洪水平息,幸存的人们也大多搬到了太平镇附近,有的入了太平镇生活,有的在镇子外安家定居,也有的人收拾了行囊,离开这伤心故地。
太平镇曾派遣一支十余人的队伍重走通向外界城镇的路线,结果却没想到路已被一条涛涛大江隔断,无舟可渡,便自做扁舟,最后却只活着回来了三人,带回了外界的消息。
自那以后,太平镇百姓安居一隅,定期遣队伍到外面交易,因着太平镇所处地富饶,略北方有一处矿地,也时常会有商队和采矿之人远行来此。
即便如此,那处天气多变、诡谲莫测的大江仍旧成了不少来往行人的坟墓,难越。
因着每次渡江几乎都会有人死亡,泛舟江上,仿佛能看见江水里埋葬的垒垒尸骨,慢慢的,那大江也就被传了个留骨江的名号。
嘈杂声刺耳,老爷一头黑发因日夜忧心难寐而生了几缕银丝,夹在黑发中,格外刺目。
他手肘撑着椅子,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面色铁青,怒喝:“闭嘴!”
纷乱吵嚷中,他的暴怒如雷贯耳,众人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噤若寒蝉。
坐在老爷下位的一头发花白的老人轻咳两声,打破了沉默,“我们老了,身子骨受不得舟车劳顿,颠就颠散了,路上也拖累你们,你们若要离开,就留下我们走吧。”
一众小辈惊诧地看向他,有人不解,有人欢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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