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偏堂之内说密辛、佛道有别又同源 (第1/2页)
堂中有灵醒者,挪动脚步悄然凑将过来;也有道人眼巴巴望将过来,侧耳偷听。
向求真眼观六路,见此情形,当即道袍一挥:“尔等既然想听,那便凑将过来。”
哗啦嘎吱声响中,一杆道人眨眼便将掌门真人围在中间。
向求真扫了一眼,点了王振良道:“振良,这等密辛你早就听过,且去守着门。莫要让外人听了去。”
王师兄应了一声,乖乖出去望风。
向求真摘下帽子,露出大光头,言道:“尔等可知何为修道之人?”
一时间众说纷纭,又说‘一心向道’的,又有说‘入定见性’的,还有说‘避世求仙’的。
向求真待众人停下,这才道:“说的不错,可贫道却以为,修行者乃自私之人。”
有道人道:“真人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向求真乐了:“人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等道门修行之人,不修过往,不求来世,只修今生,避世修行,只为得道飞升……说白了不就是怕死?”
一言既出,堂中顿时寂静一片。
薛振鍔暗忖,掌门真人这等大实话,绝对戳心窝子。若不是怕死,谁乐意舍弃滚滚红尘,跑到深山苦修?
“无话可说了罢?”向求真大笑几声,又道:“我等修道之人,不事稼穑,偏还要世俗奉养,若无一些手段,如何让善信、居士甘愿奉养?”
“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后四者乃为祈食。天道无常,盛唐时占验派袁天罡、李淳风参悟天机,却只敢以谶语留存,何也?
一则泄露天机,必反噬其身;再则此等天机又非一成不变,哪里做得了数?
再有,我道门又有斋醮科仪、种种法事,以安善信之心。非如此,都学那隐仙一脉深山苦修,我等道门传承早已断绝。”
薛振鍔瞪大双眼,心中暗道,掌门真人是真敢说啊。好家伙,皇室是头号大冤种也就罢了,敢情世间万民在道门眼中都是大冤种。
眼见周遭道人隐有羞愧之色,那掌门真人却又道:“尔等莫要羞愧,比之佛门秃驴,我等道人还会捉妖驱鬼、爙灾祈福,那秃驴红口白牙,言称口诵‘阿弥陀佛’便可入佛国,蒙骗百姓,端地可恨!”
一众道人脸上羞愧之色渐去,纷纷点头应承。
诶?这般说来,道门的确比佛门强上些许……真是全靠同行衬托啊。看着一众道人义愤填膺,薛振鍔暗忖:老郭说的没错,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眼见师祖说得欢脱,薛振鍔忍不住问道:“师祖,如此说来斋醮无用?”
向求真笑了:“有用啊,抚慰善信之心,怎能说其无用?”
“那除此之外,就没旁的效果了?”
师祖言道:“若有真修施术法,倒是可以爙灾祈福,可让诸邪回避。”
所以说这斋醮科仪,真就如师祖所言,全然是给俗世善信看的。
“师祖,那天庭地府,可真的存在?”
“天庭地府?”向求真笑道:“哪来的天庭地府?”
“不对吧,若无天庭地府,我真武符咒是如何役鬼驱神的?”
向求真绕有深意盯着薛振鍔道:“我道门所役使鬼神,大多为历代道门先人点化、敕封山野精怪。此等后天敕封神灵,天生受符箓约束,非如此,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凭甚地受符咒役使?”
薛振鍔讷讷不能言。他本以为既然此间可修行得道,那想来理应有地府天庭。不想,非但没有地府天庭,便是符咒役使之鬼神,都是历代道门前辈点化、敕封,如此才受符箓约束。
仔细一想,这般才算合。若果真有地府、天庭,神仙们自可于尘世享配香火,哪里用得着道门从中过一手?既然不用道门,又哪里会降下分身任凭驱使?
此事被向求真一言而明,薛振鍔心中又有一问,言道:“师祖……我道门既有真法,何苦受制于人?便是天潢贵胄,于我等眼中不过一介凡俗,何不取而代之?如此调配修行资源,再无掣肘。”
向求真瞥了其一眼,道:“你当大良贤师、张鲁等人不曾做过?修行之人本心为得道长生,分心庶务,落下修行且不说。这尘世又岂是那般好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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