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最是夕阳那不尽温柔的昏红 194、不让他说,后果更严重 (第2/2页)
然而无论如何动荡摇摆,谢青云和他的伞,仿佛已融入这夜色之中而稳如磐石,宫灯的微光照出他脸上的淡淡的讥嘲之色。「在下踏入武道五天,也还从未全力出手,承蒙公公看重,在下自当「盛情」回馈。」
一个是五十年,一个是五天。
何安一阵愠怒,暴起而攻,他虽是个残缺的男人,但招式的风格却是大开大阖,又犹如狂沙弥漫无孔不入,然而无论他如何进攻,谢青云却始终连手都没有抬一下,若隐若现的铁壁,精准地挡住他所有招式,他的内力修为虽然不弱,可缺少《沧浪诀》贯穿的特性,在破开铁壁之前,甚至摸不到谢青云的衣角。
「我看你动不动!」
何安愈来愈暴躁,忽然伸手插入地面,猛地将谢青云所在位置的地板整个抬起,然后向上掀起。
小块地面连同谢青云一起升空,何安厉喝一声,双手作抱圆状,如同有个无形的「小圆」,澎湃的白色蒸雾汹涌进入「小圆」,使其逐渐实质,最后他把它推了出去,带着残酷的笑容。
「卷残云。」
谢青云从高空一跃而下,天机伞减缓了他下坠的速度,轻飘飘的就好像一朵云,但听得「呛锒」一响,一道刀光却犹如龙卷般朝下撞去。
那「小圆」里的白色蒸雾,在沛然的旋卷之力下分解,如同脱困的囚兽,向着四面八方胡乱冲撞,旋卷之力持续冲击,何安脸色大变,却不由自主地被卷上高空,惨叫着飞向北门对面的破旧房区再无动静了。
齐家三人全都产生同一个反应:谢青云的这一招更强了。
为什么会这样?齐竞一有些想不通。
谢青云撑伞飘然落地,在宫灯的微光下,少年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乱,而此刻身上的白色蒸雾正缓缓收拢。
「第三重。」齐衡忽然吐出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语,只有少数人知晓它所代表的意义。
喾帝就是这少数人之一。现在,他已冷静下来了,谢青云的实力加上谢老太公的态度,让这位帝王终于开始权衡——假如爆发战斗,假如谢家抵抗到底,将会成为一场灾难。历国的武道大会,终将成为东离的笑柄。——起初被三个小虾米激怒的情绪,缓缓地收敛于无形。
「谢青云,你说吧,朕听着。」他的神色已看不出喜怒。
谢青云轻声说:「我来复命。」
「复命?」喾帝心里好受了些。
谢青云道:「国舅府凶杀案,业已告破。」
「你非要这时候禀告?」喾帝道。
「再迟就来不及了。」谢青云道。
喾帝道:「凶手不是已经归案?」
「不,凶手另有其人。」谢青云道。
「荒唐!」齐渊已回到辇车
左近,有了辇车的锦棚遮雨,他得以收了挡雨的内力,「陛下,此子神经怕是已经错乱,在御前胡言乱语,胡乱攀诬,如此荒唐的行径再不加以制裁,恐成东离笑柄。」
不让他说,后果更严重……喾帝虽然没有把心里话吐出来,但他脸上的表情无疑已说明了一切:「你细细说来。」
太子阴沉的脸色里逐渐挤入几分惊恐。他不知道谢青云究竟查到了什么,但联系到他的反常行为,他觉得对方多半已掌握了什么。
谢青云道:「我首先从李兰的死状判断行凶之人必是武者。」
「怎么说?」喾帝道。
谢青云道:「凶手根本没想到吴国舅会带李兰回去过夜。她杀死吴国舅的同时,为了让李兰不叫出声,情急之中用出了武学。」
「凶手为什么不让李兰叫出声?」
谢青云道:「因为她还要杀死张颂,不能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她有实力把更多的人灭口,但那些人全是府里的老人,她不愿也不忍。」
「这么说,凶手是国舅府里的人?」喾帝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
谢青云道:「凶手正是吴国舅之妹,南国夫人吴秀茹。」
满场喧然。
齐竞一突然冲上去,攥住谢青云,一字字说道:「你最好能自圆其说,不然我就打断你的鼻梁,挖掉你的舌根!」
谢青云用力拍开他,「若是不能,我就自己打断,自己挖掉,用不着你费劲。」
喾帝的脸色逐渐又开始变化,但不知怎么按捺下来,他冷冷喝道:「带吴秀茹!」
很快,吴秀茹被带了过来。婢女给她打着伞,她先向皇帝行礼,然后看了眼齐竞一,最后对谢青云道:「你是对的,人确实是我杀的。」她看起来很放松,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