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背叛 (第1/2页)
龙王嘶吼的同时可敬可怖的领域正在张开,龙重获生机和力量,身上的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着。
那双暗淡无光已经失明的双目重新点燃,他居高临下地向下方扫视,冷漠睥睨和不屑一顾。
血统不高的人被龙王随意的撇过一眼,便如同浑身上下被毒蛇所缠绕然后猛地勒紧,更有甚者捂住胸口露出惊恐和痛苦的表情倒在地上。
那是龙威,在正统的龙类面前,所有混血种都下意识地想要下跪臣服。
他的注意力离开了亚特迪斯号,瞳孔猛地收缩成蛇瞳,他目光落在了苏玉恒身上。
“怎么样?那大家伙。”耶梦加得对楚子航说。
“他的实力应该和白王相差无几,甚者超越了白王。”楚子航低声说。战斗短暂的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沿着海洋与水之王的方向看去。
“没错没错。”耶梦加得满意地点头,像是被众人肯定作品的艺术家一般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他很强吧?”耶梦加得邪魅地一笑,“可还是会被我吃掉,包括奥丁,他们最后都会成为我的食物。”
“你又何必要告诉我。”
楚子航叹了一口气。“你不再是夏弥而我也不再是楚子航,我们现在是敌人。”
她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说:“是哦,那么你就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吧。恩……死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会保守秘密的人。”
双方咆哮着向彼此发起冲锋,跑过的土壤碎裂飞溅,狂风肆意呼啸如同响奏的战歌,两人不断地碰撞又不断地分离,他们在云层中追逐,每碰撞一次便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光芒短暂地照亮云层。
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已经无法通过肉眼来捕捉他们的痕迹,只能凭借着声音来辨别他们的方位。
奥丁握紧手中的重剑如石像般矗立着,他扭头望向海洋与水之王,望的出神。像是驻守边疆的将军在杀了死最后一个入侵者之后的神情,望着远方,目光深远孤独。
他被卡塞尔学院的师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了中间,却没有一个人敢对他突然发作。无形之中,奥丁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令所有人为之忌惮,全场寂静无声,远方隐隐传来龙吟声。
那根本不是羊入狼群,而是狼入羊群!而奥丁才是那头凶狠的狼。
“怕不是脑子突然短路了,你说,我们现在偷袭能不能把他弄嗝屁了?”芬格尔凑在零的身前偷偷摸摸的说。
“我觉得很有可能。”零点点头。
“唔,芬格尔提出了一个很好的提议。”守夜人高兴地拍拍芬格尔的肩膀,很是欣赏,像是师傅看着自己的徒弟已经长大到能够独挡一面。不过说起来,这真不是狼狈为奸么?
“是吧是吧,你们也是这样觉得吧?”芬格尔兴奋地搓手面泛红光,对于偷鸡摸狗这种小贼做的事情他最擅长,因为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他无比的热衷和怀念这种感觉,甚至有些兴奋。
“我是说,如果按你那样去做,我们很有可能被团灭,而你是战争发动机。”零淡淡的说。
所有人都被龙吟震慑下意识地不敢动弹,最惨的是苏玉恒,他就在龙王身下,虽然他迅速地捂住耳朵下沉海里,但强大的音波所带来的冲击力还是令他吐出一口浓郁的鲜血,淡淡的血丝缓缓地从他的双耳和鼻孔中飘出。
他感到天旋地转,感觉脑海中有口巨大的青铜巨钟在轰鸣。
在龙王的咆哮平息之后,他浮出水面大口吸气。他确信自己重伤了龙王,但龙王那惊人的治愈能力令人膛目结舌,就算把龙王的头颅给砍下来他也能立马长出新的头颅吧?除非把他剁成肉泥,否则他能够无数次的修复自己。
这就是初代种龙王融合后的力量么?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拥有接近永恒的生命,登临王座屠戮众生,把暴力美学发挥到极致。
在黑王还未重临之前,他便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象征着权与力的巅峰,如BUG一般的存在。
“是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怪物,哥哥你真棒!”他记得这句话,因为路鸣泽曾经对他说过。
“不要……死!”他望着海面倒映着的自己,低声说。
真的不会死么?他也不知道。
也许他应该撤退从长计议,可是除了他谁又能阻止龙王呢?他突然之间觉得很疲倦,要是小魔鬼还在身边就好了。
至少……临死之前还有人能陪他说说话,不会太孤单啊。
他向龙王游去,膝盖传来的疼痛令他差点昏厥,也许是在下落的过程中膝盖骨已经碎裂。
他漂浮在原地,如同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有人在他背后轻声说话,用的是日语:“Sakura一定要幸福哦。”
他惊恐的扭头,他忘记了绘梨衣就在他的不远处。不要……不要去,他朝着绘梨衣伸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在离开前轻轻地挥手,像一头鹿温柔地亲吻将告别的森林。
清澈的声音透过狂风回荡在整个海面,那是一个女孩在说话,她说着太古洪荒的语言,那个词的意思是:“死亡”!
她身体里探出的鳞片将她的衣服撕成碎片,肌肉在鳞片下缓缓地起伏,璀璨的黄金瞳悄无声息地点燃,她的目光森冷,带着女皇般的高贵和骄傲。她本就是可以用暴力君临天下的物种。
绘梨衣朝着海洋与水之王伸手,放出金属的声音说:“死亡!”
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向后拉扯着龙王,挤压着龙的全身骨胳,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碎裂声。
她每说一句“死亡”,龙王的身体便湮灭一些,身上的鳞片和肌肉化作黑色的沙子被狂风吹散。
言灵·审判,其实就是无尽死亡的意思。
苏玉恒不顾膝盖的疼痛如孩子般慌乱地向绘梨衣游去,他的膝盖在言灵“不要死”的作用下迅速修复着。他游到绘梨衣的身后,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和绘梨衣所分隔。
龙王嘶吼着颤抖着,不甘的昂起头,纯粹的火元素在他的口中汇聚,空间中的元素乱流被它引导,他愤怒地朝着绘梨衣喷射出百米长的火焰。
少女浑然不顾迎面而来的火焰依旧反复地说着“死亡”,火焰停在了绘梨衣头顶不远处再也无法前进丝毫,有道透明的屏障将她保护。
言灵·审判在对他人下达命令的同时也会保护释放者。
少女不断地对龙王下达死亡的命令,龙王痛苦地挣扎着咆哮着,不断地重生又不断的死去,所有人在原地不敢动弹,凄惨的龙吟不断冲击着他们的神经系统,鲜血缓缓地从他们的鼻孔和耳朵里流淌出来。
最后整头巨龙都消散成微小的沙砾,像燃烧之后的灰那样零落。
杀死龙王的同时少女的死亡力量耗尽,她每说一次死亡,她的身体就消瘦一些,释放言灵审判需要牺牲自己作为代价,到最后她的身体干瘪的如同枯木一般。
她一直就像一朵小小的雏菊,并非美的惊天动地,却静静的散发丝丝缕缕的芬芳,在急颤的风中耀眼盛开,随后飘零消散。
如夏花般短暂地盛开,盛开之后注定凋零。
她无声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离开。她一直观望着这个世界,既不远离也不靠近。
苏玉恒无声的从她背后轻轻抱住,女孩惨白的脸上带着笑意,只是闭上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她在离开之前应该是高兴的吧?能够帮助苏玉恒杀死龙王,她一直都是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不是么?
只要喜欢的人会高兴那么她就也会跟着高兴,就像在本家梅津寺町看海那次,苏玉恒给绘梨衣讲东京爱情故事,讲银魂讲高达和鲁鲁修,讲苏玉恒过去的往事,他记得女孩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意,是因为坐她对面的那个男孩兴奋并且手舞足蹈地说着故事,那天应该是他们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她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过他,可是看他时目光里满是温柔。
“不是说好给我看绘梨衣穿婚纱时最美的样子么?”他喃喃,声音干涩,怀里的女孩体温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他的心也跟着凉了下去。
男孩突然笑了,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他是那么绝望那么孤独,原来无论你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当你被夺走了最心爱的东西,你的悲伤都跟孩子无异。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酒德麻衣望着屏幕里的苏玉恒轻声说。在那个人写下的剧本里,最终杀死海洋与水之龙的人本就是上衫绘梨衣。
亚特迪斯号垂直向上拉升,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谢谢你,伊莎贝尔。”昂热示意伊莎贝尔不用再搀扶他的肩膀,他虚弱地坐在地上。
维持言灵·时间零的领域本就汲取了他大量的精神力,再加上暴血来强行维持领域更使年迈的身体不堪重负。
“一下子解决了两头龙王,你挺高兴的吧?”守夜人一屁股坐在了昂热的身旁,举起酒瓶灌了一大口。“要不要来点?”
昂热看了一眼守夜人,随后接过酒瓶同样猛灌了一大口。
“还有龙王没有杀死,战争还没有落幕。”他低声说。
“耶梦加得,我觉得那个叫楚子航的应该也能对付得了她……至少打个平手吧?至于奥丁,基本上整个学院的人都在对付他,我的天,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守夜人抓狂。
“不,”昂热摇头,“我说的是黑王尼格霍得还没有死,如果黑王没有死,那么龙王们将会无数次的苏醒。”
“上衫越曾经告诉我龙王是被人唤醒的,就像王将想要唤醒神那样。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都是被人唤醒的,所以它们才会集中地苏醒。有人唤醒了龙王,再把我们引诱到屠龙的战场上去!从青铜与火之王到大地与山之王再到白王,每位龙王的复苏都在某个人的时间表上,而最终的结果,必然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归来。”昂热轻声说。
“我们都成了某个人的棋子。”
他抬头望着弗拉梅尔:“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守夜人挠挠头,“你一百年里每一刻你都在想屠龙,你是那种很记仇的人,谁和你结下仇恨,成为你的敌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给你一个机会你一定会用核弹的蘑菇云把龙族结束掉,火雨从天而降时,你会点燃一支雪茄倒上一杯香槟来祭奠你的老朋友们。你的人生就是在等待那充满行为艺术干的一瞬间,你是一个既凶狠又闷骚的老男人。”
“不择手段么?”他低声说,像是在询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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