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奈投门去 (第2/2页)
“唉,徐胜呀,这是你可得想开了,毕竟跟你可没啥关系啊!”
“想吃啥?大娘给你做,你现在身子虚可得好好补补。”
......
七嘴八舌,沸反盈天。徐胜听着只觉得嗡嗡作响,脑袋生疼。他很感激这些老邻居的关心与照料,只是实在不堪忍受,只能努力地挤出个笑脸,客客气气地说道:“不用了,谢谢各位,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也好,这事毕竟对你打击不小,一个人静静也好”有人回应着。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就都离开了,只剩下徐胜一个人斜躺在床榻,神色呆滞。
一人屠一门,还有妇孺,哪里是人类所为?分明是畜生行径。
自己的兄长怎会这般残忍?这般恶毒?这般兽人行径?
况且,根本说不通啊!一人屠一百一十三人,怎么屠?难道那一百多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被宰吗?一个镖门百十口子,战斗力就那么孱弱?镖师难道都是泥捏的?
徐胜心如刀绞,但思维还算敏捷,一时之间想到了诸多不合理的地方。
他哥虽然勇武,小时候练过两年把式,要说三五个人或许还可以收拾,可是百十口练武的,他要是对上了也就只有被收拾的份了。就算他这几年在江湖上闯荡,进境神速,也不当如此吧?百人难抗手,听上去跟传奇故事似的。再者说了,杀人的事,非得白天去干,生怕旁人不知道吗?
许家!
忽然徐胜想到了关键之处,一掐大腿,瞬间站起,从破衣杉中翻出了那块黑色令牌。
他决定去许家看看了,不去不行啊!一者,他怀疑他哥是受了许家的指示;二来,他也需要一个容身之地。
《大昭律》:死罪亲族,不得入仕。这一句话等若是把徐胜的念想彻底给掐灭了。他是个读书人,平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当官,出将入相,加爵封地。倒不是他庸俗,他也有超脱在上的求仙之志,只是他觉得那些到底只是传说,可以幻想,不能触得。他给自己划下的道向来都只有做官一条,其实不止是他,九成九的读书人都是这样,时风使然,时代使然。
原先,他早就想去科举了,想试试水深。父母在世之时,他还小,自觉才学可能不足,等到他自认才学差不多时,家破人亡,家财散尽,想去也没有个盘缠。现如今,他怀里揣着大块黄金,盘缠倒是有了,但又不被接纳。
命啊!
逾求逾不可,逾想逾不得!
全是命!
还有就是,徐胜思量着,镖门的人也算是混迹江湖,少不得有些朋友,自己作为徐猖的兄弟,说不准那日就会被仇家寻门。许家大族,一如其内必定安稳。
再者,死罪虽不诛连,但是如果迟迟抓不到徐猖,徐胜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很有可能会被强制劳役。
徐胜可受不了这个。
次日,徐胜起的很早,狠狠地洗了一个澡,搭着邻村的牛车,颠簸了半日到了平陵县城。在那儿,他先是把一整块黄金换成了散碎银子,又去绸缎庄做了件衣裳,穿戴整齐后,在平陵县最大的酒楼里要了桌上好的席面,吃饱喝足后,雇了辆还算舒适的马车,风尘仆仆地赶赴郡城。
官道上阴风阵阵,夏天的晴雨从来都没个准,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转眼就是乌云密布。
徐胜原是喝了两瓶花雕的,风一吹又有点清醒了。风一阵一阵的,搞得他半醉半醒,很是难受。他眺望远方,看到天昏地暗,天幕沉沉,不由地悲从中来,感慨身世飘零,命运多舛,随着心性做起诗来:
天幕沉沉密云遮,
飞沙走石空欲裂。
别枝惊鹊处处逃,
唯留我从此间过。
徐胜吟咏了一遍,觉得不好,又作了一首:
眺目望,四野茫,我心伤悲不能防。东风破,花残旧,一怀孤寂,空惹人瘦。愁愁愁。
低头去,醉压眸,草随风摇却还留。石也动,沙也漫,唯此深情,不愿离走。悠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