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恶奴欺主必有倚仗 (第2/2页)
“是,是写得极好。”
第二本册子更是不堪了,乃是甄莲用过的宣纸,用刀重新裁了出来,让甄英在背面写。
这就不叫节俭,甚至是有些寒酸了。
甄志文坐在炕上,打量女儿的卧室。
早春略有些冷,炕并未烧得很热,屋里却是非常温暖。四面墙壁上略挂了几幅花鸟画儿,看其笔锋,不是名家所绘,倒是闺中女儿的意趣。大炕贴窗位置,摆着七八盆凤仙花,被暖气熏着,开得却不算热闹,仔细一看,那花儿被主人掐得七零八落,当下就知道,甄英描红的册子是从哪儿来的了。
凤仙花的香味儿不浓,甄莲也不曾焚香,是窗外的花草在寒冬里攒的果实,幽幽的香气递过来。
房中虽然有些字画玩意儿,却都是寻常货色,甄志文略有疑窦:“我去年给你的那个大汝窑花瓶,还有你及笄礼上,你二伯给的字画炕屏都哪儿去了?小姑娘家家的闺房,香也不焚,花也不摆,你那屋里头,供的是观音菩萨吗?”
甄莲指着自己额头上的胭脂记,笑着答:“什么菩萨?女儿在这儿住着呢,再摆些子花儿,果儿的,真把我当菩萨供了?”
说着挥挥手,让凝露过来:“爹爹去年送的那个大汝窑花瓶,现下在哪儿收着呢?还有舅舅给我的那个小鼎,找出来,随便找点桂花百合香之类的放进去焚了,免得爹爹说我故意摆的素净,是打秋风来着。”
凝露面带难色,福了一福:“回老爷、小姐的话,那汝窑花瓶,和咱屋里的妆饰不搭,前些日子老夫人跟前儿的何妈妈说,小姑娘用不了大件儿的东西,给搬过去了。舅老爷送的鼎到还在,应该是在后院儿哪个箱子里……”
甄志文本是随口一说,语气中略带促狭,只当父女之间玩笑。可听了凝露的话,原本的好性质一下都无了:“都是做长辈的送小辈儿东西,那姓何的是什么意思?一把年纪了,眼皮子还这般浅!这么些年,咱们家是短了她吃还是短了她穿?秋风都打到主家小姐身上了!”
甄莲意图达成,开始添火浇油:“何妈妈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儿,别说是一个瓶子,便是教训咱们几个小辈,又如何不使得?女儿这儿不过少了些外物,英儿身上,可是好几个印子。”
甄英自修炼开始,身上的伤口都好得七七八八,其实验不出什么来。可甄志文是男子,又是大伯,也不好真的去看,只听女儿一说,顿时火冒三丈:“甄英再怎么样,大小也是个主子,做了错事规劝两句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动手!这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凑不出半个‘理’字?都撵出去,一群中看不中吃的,连主子都护不住!”
这话说得重了,别说凝露,连外头两个洒扫丫鬟都吓得三魂出窍。甄志文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恨道:“恶奴欺主,不是她自家主子,还能是谁给的倚仗?原是母亲就持身不正,上行下效,才养出这么些刁滑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