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第 209 章(捉虫) (第2/2页)
“他也不是人吗”谢弗瑞问。
奥尔没回答他。
“我以为我们是少数,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吗”
“我们和你,并不是我们。”
“……因为我不是纯血吗”
“不,因为你是杀人犯,我是警察。从血统上讲,我也不是纯血。”
因为只有一只眼能看清,所以谢弗瑞只能歪着头,不过这样他恰好也只将带着些微擦伤的侧脸面对着奥尔,充满“战损”味道的美丽侧脸,是残缺的艳丽:“强大又慈悲……这才是你们受到的教育吗”他发出一声叹息,“真遗憾啊,直到现在我才遇到了你们。我……”
奥尔突然伸手,摸在了谢弗瑞的脖颈上,谢弗瑞吓了一跳,脸上发红:“你……”
下一秒奥尔扯开了他的领子,拽出了一条项链,项链很细,但做工精致,上面点缀着细碎的绿宝石,吊坠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奥尔没有粗暴地直接把项链拽下来,而是小心地解开,然后把项链塞进自己的口袋。
谢弗瑞垂下头,开始哭泣,正常人哭起来多少有点丑,毕竟那时候的人都是嘴歪眼斜面目扭曲的,但他流泪的样子就像是电视剧里拍摄出来的一样,眼泪是一滴滴滚落下来的,眉毛微皱,嘴唇颤抖,这简直是能进最佳哭戏排行。
“我很抱歉,我用最错误的手段做出了最错误的事情。我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个怪物,可那时候我也无法回头了。因为有其他人找上了我,我成了他们的傀儡,如果不听话办事,他们会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对待我。”
当说到“听话”时,谢弗瑞甚至颤抖了一下。
“我真的很抱歉,我被吓怕了,我以为您也是那样的人,所以,甚至用火车站的事情威胁您。但我现在明白了,您是个好人,我从没有见过的好人,善良又强大。我愿意把一切都说出来,接受任何来自您的制裁。”
奥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是这家伙真的开始招供了,只是他招供的“姿势”有点特别,是从童年开始讲起的,奥尔一开始有点不耐烦,但随着他的讲述,奥尔的神色变了。
“我是和姨妈长大的,小时候她经常把我打扮得很漂亮带进公园,让我和那儿的其他孩子们玩耍,她会给我们糖果,我吃了没事,但和我一起的小朋友很快就会睡着。我们会一块回家,他们只陪我玩了几天,就会消失。
长大了我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其实我怀疑,我也是被她绑架的,否则为什么我没有姓氏呢……”
这位伪狼人从小就参与了绑架、偷盗、诈骗等案件,因为他从小就很漂亮,在被打扮得赶紧整齐后,很容易获得目标人物的好感,让对方放下戒心。
当他差不多成年,作为一个有着惊人容貌的流浪艺人,他是毫无安全感的,他遇到过很多糟糕的事情,直到遇见了一个保护了他的男人。对方对他很善良温柔,看起来没有什么企图,于是他就和这个人开始了一场真正的恋爱。
再于是,对方欺骗了他。
奥尔听得很认真,谢弗瑞的脸上都是悔恨与痛苦:“……那时候我以为,果然这样美好的世界,不是我有资格拥有的。我去乡下的集市散心,可没想到在那儿遇到了一个可怕的人,他跟着我,并且意图做出更糟的事情。
我的狗保护了我,但那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直接被撕碎了。”
谢弗瑞叹气,可没得到任何回应:“非常感谢,你能够这么专注地倾听我的讲述。”
“不用谢,你的很多案例都十分典型,我记住了,以后我会向更多的人介绍的。”他回去后得在《倒霉的乔瑟夫》连载里,增加一些这方面的手法介绍。
小心陌生人,无论男女老少。善良是应该的,但必须是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有事情找警察。
眼泪还挂在腮上的谢弗瑞明显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奥尔有些担心詹姆斯,他已经进去有段时间了。可是这位谢弗瑞先生太强了,换个人在这,就算是直男,也会对他产生一些同情,而一旦有了同情,那么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说不定了。
所以,当奥尔看向谢弗瑞时,谢弗瑞只觉得背后一凉。
詹姆斯回来了,他要是再晚出现三十秒,奥尔就要伸手把谢弗瑞的胳膊腿掰断了。不过进去了这么长时间,詹姆斯依然是独自一个,没带着犯人。
“我找到了身上有雷管味道的人,两个。但他们的身上没有谢弗瑞的味道,也没有雷管。我又找了两遍,还是没发现。”
“您既然已经承认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么,是否能把雷管的事情说说”
“……放我离开不好吗”谢弗瑞看来终于认识到,奥尔是不可能对他有任何的心软的,他变得诚恳了,“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会再做滥杀无辜的人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着你们这样强大的存在,我一定还会被抓到的。”
真典型啊,典型的“后悔了吗后悔了,特别后悔,后悔被抓。”
奥尔挑眉,这家伙的手上一定还有其他的案子,不只是近半年时间他杀害的人,更不只是他小时候被当成完美工具进行的犯罪,他一定还干过别的。
那么大张旗鼓的杀人,只是他心情不爽之下的发泄,因为他认定了,自己不会被抓。
奥尔甚至觉得心里出现了一些庆幸——庆幸这家伙闹出这么大动静,把他惹来了,否则让他继续在暗地里成长下去,会变成一个怎么样的东西,就很难说了。
奥尔沉默了一会,谢弗瑞说:“你们也可以把那两个人抓起来,相信我,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他们对我有足够的忠诚。实际上,除了少数人之外,大多数人对我都有着足够的忠诚。”
奥尔突然上前一步,把一条手帕塞进了谢弗瑞的嘴里,接着,随着“咔吧咔吧”四声脆响,谢弗瑞彻底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破斗篷下,他被铐在背后的双手看不出什么,但当他被奥尔拎起来时,两条腿的摆动就过于灵活了,仿佛被拎起来的木偶的腿。
——没掰断他的四肢,奥尔直接掰断了四肢与躯干的衔接处。
他打开车门,把人扔了进去。巨大的疼痛让谢弗瑞抽搐,可失去了四肢的支撑,甚至看不出抽搐的动静。
奥尔和詹姆斯进入了候车大厅,直接目标明确地把两个身上带有雷管味道的男人抓了出来。车站里没人管,乘警都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
两个人拎出来后,奥尔又把谢弗瑞拎了出来,嘴依然堵着,解下手铐,什么都不问,连续掰断了他三根手指头。谢弗瑞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嘴巴即使被堵住,也有痛苦的惨叫从喉咙里溢出来。
“雷管在哪儿不说我就继续掰。”
他们不是对谢弗瑞忠诚吗那奥尔就利用一下这种忠诚。
结果,有奇效。
在兰开斯特街的雷管是没有的,那不过是队长的瞎嚷嚷。其余雷管则分别被安装在了站台下,与厕所里,都已经被搜出。
另外根据这两人的交代,原本该在这作为指挥的,就是那个谢弗瑞付出身体,也要经常去探视的家伙,早就已经提前跑路了——他外号老爹,是个大盗贼,因为在旅馆里偷盗首饰被抓,对他来说,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回到警局时,天已经亮了。
对奥尔来说,也算是丰收了。
谢弗瑞被他从车上拎下来时,疼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这时候他哭起来就不再有什么美感了。但让他意外的是,警局大门的两边有很多的人,他们都是衣着体面的男女,并且嘴里嚷嚷着谢弗瑞的名字。
“一定是错了!”“你们抓了无辜的人!”
“谢弗瑞!谢弗瑞!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人群里,竟然还包括一位大肚子的女性。警察们组成人墙,把这些男女隔开。奥尔拎着谢弗瑞走进了警局,两位记者先生站在门口等他,摄像师塔尼举着他的相机,奥尔特意给他摆了个pse。
“谢谢。”
拍照完毕,罗森伯格凑上来问:“看见外边那个孕妇了吗”
“他的孩子”
“你昨天晚上炸的那房子是她的,她的丈夫去年中旬就被谢弗瑞杀了,但被他们全家隐瞒到了现在,猜猜她的身份。”
“……他情人的妻子”
“对。而且不止,你来之前,那位夫人的父亲和母亲也都在,都为谢弗瑞说情,不过在和镇长对话之后,那夫妻俩就离开了。”罗森伯格耸耸肩,“看来他们还有一点脑子。”
作为正常人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魔幻了。
“准备准备,我们要回家了。”奥尔说,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几乎化为流水的温柔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