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真没想招商引资 (第1/2页)
丞相胡惟庸手里捧着户部送来这些年有关江南的赋税册子。
田赋是出了名的重。
现在陛下连商税都要加重,看样子那些人又惹陛下不开心了。
这是因为自从唐代以来,江南地区的经济就成了“核心”地位,而且这些地方肥沃,加之商业氛围浓厚,就能养活更多的人生活下去。
江南有太湖,长江以及众多河流相互贯通,大运河穿境南北,陆路又有驿道和大小通道连接,境内水陆交通十分的畅达。
“胡相,太湖流域得天时地利之佑,资源丰富。
百姓在这块土地上长期劳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基本上可分为四大产区。”
陈宁是在江南地区当过官的,故而对此地也是十分的了解。
胡惟庸是相信陈宁的执政能力的,他索性就放下手中的书册:
“你且与本相详细说一说哪四大产区。”
陈宁双手搭在一起,稳稳的道:
“一为沿太湖的嘉、湖、苏诸府县发展蚕桑业,桑地鱼塘、渔牧(湖羊)并举。
在此基础上又发展了丝织业,这是本区最具生命力的产业,也是江南最富庶地区;
二是常、松沙土地带发展棉植业,大量种植棉花,在此基础上又发展棉织业。
但棉织业大部分仍停留在家纺户织的家庭阶段,只有染踹的加工部分颇具规模。
不如丝织业已进入织机等机械化手工劳动,并具技术分工的作坊或工场生产;
三为稻作业,这是传统农业,但已从精耕细作,提高亩产的耕作制度上提高到综合利用,就地利用土地、水面发展副业:
如种菱、种茭白、养鱼、种席草、种生姜,利用水稻生长期长的空隙发展副业;
四为山林竹木茶油业,在山区或丘陵地带,利用山地种植竹、木、茶、油料、水果等。
所以尽管江南六府赋税重,仍不致穷困得无法生存。
根本一条就是他们因地制宜发展综合商品流通,特别是种植高价值作物和离乡出走以售技艺、经商谋生。”
此番科普听得胡惟庸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苏湖熟,天下足,真不是旁人吹嘘出来的,而是事实。”
陈宁当然知道这是事实。
否则当时他也不会为了让百姓如数交粮供应朱元璋打仗,自背“陈烙铁”的污名。
朱元璋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再加上江南一些地区早就是他的地盘了,人口早就涨上来了。
洞庭商人从北宋就开始抱团,现如今他们早就成了苏商的主体。
看样子天子又想要制定一项政策,但胡惟庸思来想去,还没有想出来背后的用意是什么。
光是调节税收的话,早就该调了,怎么会等到现在这个时节?
胡惟庸最近有些看不懂天子的政策调整了。
对于叫王布犁坐在太子殿下旁边说话,胡惟庸也不认为这些都是王布犁做的。
只不过江宁县衙役顶替牙人,协助商人卖货收税,并且王布犁给他们发钱的事情,到底是没瞒住。
或者说王布犁根本就没想瞒着,这种事也是瞒不住的。
那么多人,总会有嘴松的说出去。
那些衙役以前都不好娶妻,此事一出,便有不少媒婆主动上门,要给介绍好姑娘之类的。
这些事,胡惟庸全都听说了。
毕竟王布犁下令抓捕牙人的时候,倒是有不少人来求他,但全都被胡惟庸给拒绝了。
这种小便宜都要来占,真他妈的是一群猪队友。
王布犁胆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搞,背后没有天子的授意,胡惟庸都觉得不可能。
陛下只是敲打敲打这帮无法无天的人,没有像宰了廖永忠似的,胡惟庸都觉得陛下是开恩了。
毕竟天子好好的开青楼邀请那些富商来玩,可一些勋贵也跟着开,把陛下开的场子生意全都抢走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夜秦淮这块招牌,他们还想挖人,要不是查出来逍遥丸以及冰激凌都是产自王布犁家里,他们早就都抢走了。
这帮人当真是贪婪,不懂进退。
你娘的,咱的手下怎么都是这种鼠目寸光之人,胡惟庸暗暗咒骂了一声。
“胡相,这江南地区虽然富庶,按照陛下的意思划档征收商税,这件事您还得拿主意。”
陈宁也丝毫没有为江南地主们讲情分的意思,他们全都是淮西集团。
江南地区几乎都是靠着浙东集团使劲的,只不过有些家族老大支持浙东,其余兄弟会勾搭上淮西集团的勋贵,如此也算是保住自己的一种办法。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胡惟庸全都是从农本位出发来调整农商关系,并不是从发展商品经济出发来认知商业。
现在的商人还是挣钱之后寻机购买土地,待到弘治年间后,江南大商也不购置土地了,把财富转移到商业商。
除了田赋极重之外,待到一条鞭法实行。
这些商人为了避税,才开始不投资土地,而是将资财转为商业,才有了资本主义萌芽的说法。
“按照陛下的意思,在乡下四处贩卖的小商贩不用交税。
固定商业经营的坐贾,在街边的是要交摊位费,大店则是要交门板费,目标很明确啊。”
涂节小声提了一嘴,这就是针对江南那批洞庭商帮制定的调税。
胡惟庸微微挑眉,这帮人从事棉布、粮食的长途运输,遍布全国,他们连云南都能进得去,一个往返就能赚到许多钱。
他们把江南的丝、丝织品、棉布、茶叶贩卖到全国,又把长江的米粮、染料,齐鲁豫的棉花运回来。
高价卖成品,低价收原材料,故而在民间有“钻天洞湖”的口号,到了近代,就成了上海滩的买办。
最为著名的徽商如今还没有崛起,他们称雄的时间最长,诞生于成化弘治,在嘉靖时期崛起鼎盛一直延续到鞑清的嘉庆,直到鸦片战争后衰落。
“胡相,这是陛下交给你看一看的。”
康长民把江宁县知县吴卫的奏章给胡惟庸做参考。
胡惟庸看完之后,瞪大了眼睛,这手段一瞧就知道是出自驸马王布犁之手。
当然了,这也并不是排除是陛下想要取消牙人这个行业的想法。
牙人最开始多为马市交易充当中介,安禄山就做过互市牙郎。
胡惟庸看着最后的批语,天子要废除私有牙人,在县衙当中培养相关人员,另外设立皇店可以让商人的商品放货物,征收税收,代替私牙的中介职能。
“胡相,这牙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
陈宁看完之后,只觉得有些天方夜谭,明人经商很重视牙人的作用,几乎离不开牙人、牙行。
不是人人都可以充当牙人,必须要有一定的财产作为保证。
官牙有牙贴,私牙倒是很少。
大明律对于牙行在法律上是严格控制的,不许私设牙行,也不许哄抬物价,更不许把持行市。
胡惟庸也知道陈宁说的有道理,所以他才对江宁县的书吏们充当牙人是有着极大的好奇心的。
普通牙人是获取百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的佣金,他们也会主动带人去寻货,或者是直接把货物接到牙行代为发卖。
不仅要熟悉商品,还要检验质量,避免有人来欺瞒卖次货,从而跌了自己的名头。
至于苏杭地区的牙人,相互竞争,都是好好款待客户,不仅要现场杀鹅招待,还要召妓女演戏助乐。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牙人会代收税费,直接交给官府。
“牙人胡作非为的事情显然也没少干。”
胡惟庸倒是不觉得奇怪:
“王布犁判那些奸牙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早就有了防范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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