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朱标的成长 (第1/2页)
中山侯汤和这么一停顿,终究是没有追上王布犁的脚步。
等王布犁出了宫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刑部尚书钱唐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他了。
“卷宗你先看看。”
王布犁坐在马车上,仔细一瞧。
大概就是媳妇联合小姑子把丈夫的卵子给捏爆了,合伙谋杀。
看到这里,王布犁就觉得有些奇怪。
这男的都要病死了,怎么还遭受这种磨难。
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吗?
尤其是她们姑嫂二人还挺年轻的,都没满十八岁。
王布犁也不清楚四川姑娘泼辣的性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
当然他也看了不少凶杀案,大多数凶手都是激情犯罪,只有少部分是蓄谋已久的恶人。
“布犁,此事你怎么看?”钱唐瞧着王布犁在马车上看完了卷宗。
“遂宁县验尸的仵作,带来了吗?”
“除了知县,与本案有关的左邻右舍全都带来了京师,还有苦主的尸体。”
“嗯。”
王布犁应了一声。
待到进了江宁县的大牢,里面还是冷的。
尽管都安装上了铁炉子,可牢房都是栅栏似的,全都漏风,哪里能聚暖呐。
冬天就算是牢房单间那也是冷。
可以说除了审讯室,没有什么全封闭的房间。
王布犁瞧着牢房内纤弱的姑嫂俩,她们围着炉子取暖。
再进入大牢之前,便有牢头让她们洗热水澡换上囚衣,避免有什么病菌带进牢房当中。
他见此二人毫无彪悍之气,但不妨碍是演出来的,王布犁也没有轻易下决断。
牢头田留根立马就开始介绍眼前的二人身份。
当得知刑部尚书这个大官都来了之后,连忙喊冤。
钱唐则是坐在椅子上,隔着牢房询问:
“你们二人为何要使得如此残暴之法杀害亲夫亲兄?”
“回老爷,我冤呐,受刑后,是遂宁县书吏沙成超叫我们这样招供才能免于刑罚。”
姑嫂二人眼泪都含着热泪,希望朝廷的高官能够给她们做主。
在遂宁县,知县徐君可以说是天,她们姑嫂二人连反抗的姿势都没有。
但是在南京城,知县徐君可以说屁都算不上。
随便扔个石头,大部分人官职都不低。
钱唐直起胸膛瞥了王布犁一眼,听他说:
“别急,本县仵作孙九生正在验尸,一会就把验尸报告拿过来。”
幸亏是冬天。
尸体从四川运到南京来,也不至于腐烂的过于严重。
待到孙九生把验尸报告拿过来,死者睾丸确实是被破坏了。
但不是被捏爆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刀伤。
“老田,你去审仵作。”
“是。”
田留根得了王布犁的吩咐之后去提审仵作。
不一会遂宁县的仵作便招了,死者睾丸本来没有伤的。
是书吏沙成超得了知县的吩咐,怕验尸单填写死者遍体无伤会导致上司驳查,叫仵作捏造死者是睾丸重伤而死。
徐君本来以为天衣无缝,可是老朱觉得奇怪,派人下去把案犯都带到京师来,用不着在本地剐刑,于是书吏沙成超害怕事情败露,这才后来用刀子给死者睾丸划破的。
这种案子办的一丁点都不高明,很快王布犁就得知了全貌。
死者蒋某早就换上了痨病,病情极为沉重,从床榻走到卧室门的距离也要蹲地休息。
妻子胡氏本就是为了冲喜,被蒋家花钱娶进门来的。
至今还是个完璧之身,蒋某根本就无法完成人伦之事。
但是在遂宁县大牢当中,被书吏沙成超给强上了。
都成了死人,在他的想法当中不玩白不玩,还没风险。
案发当夜,蒋某与妻子胡氏赤身在床上沉睡,下垫篾席,身盖絮被。
胡氏睡梦当中突然听到她的丈夫大叫一声,滚下床去。
胡氏想要穿衣服起来,结果发现摸不到自己的衣服。
她发现墙角透出光来,猜测被挖了个洞。
于是胡氏大呼有强盗,一边赶到小姑子的房间借衣服和照明的东西。
胡氏呼喊之声,厢房居住的王氏母子,后院居住的蒋家叔婶全都听到了。
等他们提灯赶来,才发现墙角有個洞,屋内的衣服絮被以及金手镯等财物全部丢失。
本来就身患重病的蒋某受到惊吓,已经躺在地上气绝身亡。
大门外也没有了人影,洞口泥堆有陌生足迹。
正在众人发懵的时候,听到村子里有人大喊抓盗贼的声音。
第二天,里长等人到县衙报告蒋家之事,知县徐君执意讳盗。
地方官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出现强盗案件,特别是入室抢劫的案子,往往不愿意立案侦查。
因为一旦立案就要在规定时间内侦破,无法破获就会遭到惩罚。
就封建王朝,天底下有多少擅长查案子的人?
不如刑讯逼供来的破案率高。
老朱可没少让知县戴镣铐干活。
所以徐君就命令衙役诬陷胡氏姑嫂谋夫谋兄,用来掩盖真相。
徐君见仵作提上来的验尸单丝毫没有伤势,便在书吏沙成超的建议下,指责蒋某背上的旧抓伤为致命伤,同时用屋内的弯针指为姑嫂爆破蒋某睾丸的凶器。
然后就开始用刑让她们招供。
这对姑嫂被打的遍体鳞伤,扛不住就衙役说什么是什么。
签字画押案子就结了。
老朱要求杀人都要经过他这个皇帝批准才行。
要是徐君给这对姑嫂判个发配,兴许就能把真相永远的遮掩过去了。
谁会为屁民做主啊?
就算是蒋家想要出头,那也有着极大的风险和精力。
四川距离南京也算是千里之外,稍微搞一搞,徐君觉得这种事就过去了,谁晓得老朱他要查案子啊。
“讳盗污良。”
刑部尚书钱唐下了结论。
就是当地知县不作为,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掩盖案情。
虽然我抓不住真正的强盗,但是本官摆弄苦主,那还是轻轻松松的。
冤假错案出现的概率极大。
书吏沙成超的供述则是朝廷安定下来之后,地方上的事务越发繁多,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简单而言就是地方上需要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但是老朱本来就节省,哪有什么经费下发。
他们在县衙讨生活的几乎都是倒贴上班,又是偏远地区,油水都不敢疯狂的捞。
谁愿意花自己钱给苦主们去寻找真凶?
对于这个说法,王布犁是有点认同的。
老朱他不给办公经费,你上哪说理去?
吏治本来就容易腐败,将来只会愈演愈烈。
王布犁在刑部主事写的卷宗上签字,便命令田留根好好照顾一下牢里的苦主,无罪释放这种事,总得是恩出于上,由老朱他自己下发。
“钱尚书,我觉得你也应该跟天子要钱,无论是破案还是押运犯人入京,人吃马嚼都需要钱。”
钱唐没接话茬,真以为哪家县衙都能有驸马担任典史的存在啊?
不用说远的,京县两个。
你就瞧瞧上元县的衙役们,他们有江宁县衙役们的小日子好吗?
哪一个不是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你让我跟天子要办公经费,看样子伱小子已经开始惦记刑部尚书的职位了,想把我直接关进你江宁县的大牢里是吧?
刑部尚书钱唐双手背后施施然的走了。
王布犁站在牢房门口,轻轻摇头,老朱果然是穷怕了。
虽说调拨办公经费会造成一定的挪用,但总比没钱直接摆烂强上许多吧?
要不然他设置县衙做什么?
难不成指望着他亲自来当青天大老爷?
他当的过来吗?
毕竟老朱从来都没有断绝这些人上京控告当地知县的路径,甚至以后还会大肆鼓励这种行为。
可老朱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对于受了冤屈的百姓而言,是有多少的成本?
迟来的正义再叫正义,怕是要打个问号了。
多少人会选择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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