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章 阿宝倒数第一 (第2/2页)

周老师笑着说：“放心，打不死，吓唬吓唬而己。李五明两个女孩，大的叫招娣，二的叫再招，老三如果是女孩准备起名还招。招来招去好不容易招来一个男孩阿宝，天天当心肝宝贝看待，会舍得打？不会。”
　　
　　王梅老师若有所思地说：“对独生男孩生活上娇生惯养，学习上却又惩罚高压，这真是一对无法统一的矛盾。”
　　
　　周老师说：“当前，90后男孩最难教育，这是个社会问题。农民呢，一方靣望子成龙心切，一方靣却又教子无方。”
　　
　　众教师齐声赞同这句话。
　　
　　李五明在家里与学校老师通完电话呆若木鸡。
　　
　　他隔窗望着院里的儿子阿宝发呆。
　　
　　儿子阿宝今天不上学，在一张小木桌旁正与放假回来的二姐再招下象棋。再招跳马跳到了阿宝的象口上，马上被吃要悔棋，阿宝按住再招的手不同意。
　　
　　再招说：“我都输三盘了，让我悔一次吧，你要是不让我悔棋，以后我就不跟你下了。”
　　
　　阿宝一怔，连忙点头：“好，你悔，你悔吧，只是从今天开始，每天要跟我下十盘。”
　　
　　于金兰手拿择好的芹菜进屋看丈夫一眼问：“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李五明回过神擦下额头上的冷汗连声说：“完了，完蛋了，全完蛋了。”
　　
　　于金兰问：“出什么事情了？”
　　
　　李五明拍手跺脚：“出什么事情了？出大事情了。阿宝这个该死的东西，越学越落后，越学越无用。这回期终考试考了个全年级倒查第一，完了，彻底完了。”
　　
　　于金兰听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呆呆地看着地靣喘着气说：“我早就说过，阿宝太笨，不是上学的料子，你偏不相信，偏要赶鸭子上架，还要他考大学……我看咱们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李五明瞪妻子一眼：“你懂个屁，你总共识不了十个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你知道个啥？知识改变命运……”侧耳听见阿宝的笑声，猛地推开窗大吼：“阿宝，回屋！”
　　
　　阿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丢下棋子悄然站起身，战战競競走进屋，一看见爸妈的脸色浑身哆嗦起来。
　　
　　李五明抓过儿子就打：“小兔崽子，笨蛋，人家都是天天向上，你呢，天天向下，越学越落后，这回考了个倒数第一名，你他妈的算是把我的脸面丢尽了。为了让你学习好，我一天五十块钱都不挣了，天天为你操心，时时为你挂心，给你做好吃的，买好穿的，晚上陪你学习到深夜。我为你还天天朝学校里跑，给老师送礼物，赔笑脸，说好话，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可你呢？考个倒数第一来回报我……你这么不争气，我真想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阿宝闪躲不及大哭。
　　
　　阿宝哭，阿宝妈也哭，她边哭边说：“阿宝呀，你咋考这么少呀？大春节，你让你爸咋出门呀？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呀？”
　　
　　阿宝在父亲的毒打下抱紧脑袋往桌子下面钻，李五明越打越气，抬脚踢儿子的屁股。阿宝钻到桌子下面无意之中摸到一把砍柴刀。他抓住刀柄突然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并且令人意外地把刀高高举起：“你们再打我，我和你们拼了，一刀下去，谁也活不成！”
　　
　　李五明被儿子的突然举动惊呆了。
　　
　　于金兰则尖叫：“阿宝，你这是干啥？快把刀放下，这把刀利得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听话，快放下。”
　　
　　阿宝高举砍柴刀：“你们过去经常打我，我不吭，我沉默。我为什么沉默？因为鲁迅先生说过，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有压迫就有反抗。你们以后再打我，我非叫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阿宝见爸妈不再逞凶，丢下砍柴刀走出房门。
　　
　　李五明猛醒过来撒腿去追儿子，他在院门外追上儿子，不过他没有再打儿子，而是搂紧阿宝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