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 (第1/2页)
三观破碎!
薛振鍔是师祖向求真一席话震得神思恍惚。佛道同源,全都源自古之方术士;道门修行之士明明最为自私自利,偏生要清心寡欲。
道法自然,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为通违,无为便是无违。可此前老都管曾言,道门修行,顺则凡,逆为仙。
薛振鍔一时间脑子里混乱无比,这修行一事,既然要逆,又怎地无为?
略略休憩,想要再寻师祖问询,一众道人却在经堂主主持下忙活起来。师祖也不见踪影,他便只能暂且压下疑惑。
转过天来,一众道人先是在院中竖长杆,挑起九盏灯笼,随即绕香灯而行,每两个时辰,便要行礼十方之仪,申表归命十方天尊。
这明真斋要一日一夜,自然不可能从头到尾坚持下来。一杆道人分作三拨,轮流替换,绕行起来不急不缓。薛振鍔混迹其中,充作鱼目,饶是轮流替换也累得不轻。
待到翌日,斋戒过后,又行随愿往生醮。打醮分作五七之数,每七日一醮,薛振鍔与王师兄等一众真修,只在头一次参与其中,其后便在主家千恩万谢中抽身而退。
师祖向求真这等道门真人,抽出三日光景,且亲自打醮,算是给足了邹天官颜面。其后斋醮事宜,自有门中十方堂弟子代行,无需劳动向求真这等高道。
回程只四人,王师兄略微雀跃,只怕心中揣度,此番师祖要行腾云驾雾之术了罢?
不想,向求真照例施了个神行术,顿时让王师兄大失所望。
向求真当先而行,薛振鍔急走几步,缀在其后半步,禁不住将心中疑惑问出。
向求真大笑两声,言道:“既要逆为仙,也要无违,内中门道哪是这般分明?若贫道知晓其中分寸,早已破境成仙了。”
薛振鍔心中茫然,这等分寸连师祖都不知道,他又向何人求问?胡思乱想间,隐约想起那张道人抵账的手抄本中好似有这等文字。薛振鍔当日只草草一观,只当是无稽之谈,是以不曾研读。
此番回想起来,心中暗忖,莫非这张道人是从哪个高道处得了只言片语?回去倒是要好生研读一番,说不得便能解了困惑。
八十里山路,不过一个时辰光景,四人便重返紫霄宫。
恭送师祖向求真回了后山,解了拘束,薛振鍔记挂那手抄本,匆匆返回耳房。翻找一番,倒是寻到了那手抄本。
他翻开书页一目十行,不片刻便寻到了条目:
无根树,花正偏,离了阴阳道不全。
金隔木,汞隔铅,孤阴寡阳各一边。
世上阴阳男配女,生子生孙代代传。
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
看过一遭,又反复研读。待放下手抄本,薛振鍔觉着好似懂了,却又感觉这打油诗似乎什么都没说。
入山八个月,这金、木、汞、铅、阴、阳,薛振鍔自然是知晓,偏这《无根树》说得看似浅显,内中又好似藏着深意。
他放下手抄本,暗忖,自己到底修行浅薄,这才看不懂罢……转而又想,那张道人不过是有几分占验之能的江湖骗子,又能写出甚地深意来?
思忖间,房门推开,薛振鍔惊醒之下回头张望,却见师父袁德琼不知何时进了门。
他赶忙起身见过礼,请师父落座。
袁德琼略略问了几句郧阳之行,目光始终盯着薛振鍔,待问过之后,略略沉吟,说道:“我观振鍔神色如常,掌门真人所说,振鍔心中未有难解之处?”
薛振鍔见袁德琼神色关切,心中一动,说道:“师父,师祖那一番解读道门言语,可是师父托师祖说与弟子听的?”
袁德琼点头应承道:“是。贫道拙于言辞,求了掌门真人一番,真人才应允下来。只是不料,此番真人所说太过……我怕振鍔胡思乱想。”
原来如此。先前好道真人性情返璞归真,好似顽童,当日偏堂骇人之语,不过是随性而言。不想,竟是师父求肯讲与自己听的。
薛振鍔赶紧恭敬稽首:“多谢师父拳拳之意,弟子倒是有一事不明。问了师祖,师祖说他老人家也不曾把握。”
袁德琼颇为欣慰,含笑言道:“振鍔不拘桎梏,待修复丹田,来日道行必远超历代掌门真人。”顿了顿,转而又谆谆教导道:“然慧极必伤,振鍔日后修行不可取巧,当稳妥而行。”
“是,弟子知道了。”
袁德琼一眼瞥见薛振鍔手边抄本,说道:“振鍔可是在看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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