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余波 (第1/2页)
第一百一十五章
滩涂被斗法卷起巨浪冲刷掉大半,薛振锷略略观望,便见山头之上林九姑遥遥招手。
薛振锷选定放行,一路奔行而上,待到山崖之前,提起纵身,一跃四丈有余,轻飘飘落于山崖之上。
一众红头法师目光杂乱,有仰慕者,有诧异者,却全然骇于方才那惊天一剑,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须臾,陈六郎躬身一礼:“薛道长威武!”
一众红头法师齐齐躬身:“薛道长威武!”
薛振锷笑着谦逊道:“莫要如此,那一剑不过借了掌门真人之威,贫道本事稀松平常,当不得诸位如此。”
那李四郎驳斥道:“薛道长这般年纪,已是炼精化炁之境,来日人仙之境必不在话下。说不得到时一剑斩将出来,比之今日威力更要胜上几分。”
有红头法师附和道:“便是如此。且薛道长于我夫人教有传道之恩,当受此一拜。”
薛振锷无言,只得稽首还礼。礼罢,除去陈六郎等随行红头法师,其余红头法师纷纷上前,转瞬将薛振锷围拢起来。七嘴八舌,这个问薛振锷出身哪家道门,那个问如今能否习得道门妙法。
薛振锷一一作答,二十余红头法师当即呼喝声中言明定要随薛振锷回返临水宫。
好容易周遭人等散去,薛振锷无意中瞥见林九姑,却见这女子美目连连,轻咬朱唇,那神色好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薛振锷凑近道:“怎地这般看我?”
那林九姑道:“小道士,我后悔了。”
“嗯?”
“不若你仔细传我道法,你我做那神仙卷侣如何?”
薛振锷瞠目,转身就走。
这等光景,说甚地都不合时宜,莫不如置之不理。
林九姑望其背影啐道:“呸,顽石!”
怪蟒既除,薛振锷等本应回返临水宫,只是此时日落西山,却不是赶路的时候。有本地红头法师带路,众人寻了山下一处村落,舍了银钱赁下两间房舍,又采买了鸡、鸭、鱼、肉、酒水,请了村中大娘烧火做饭,众人大碗吃酒,大块吃肉,一时间好不快哉。
待月上中天,那本地红头法师才大略言明怪蟒出处。
却说八闽之地古来便有图腾崇拜,这漳湖镇居民信奉蛇王,千年不曾改易。
历朝历代地方志都有记载,每逢七月七,漳湖镇居民便会举蛇游街,供奉于蛇王庙后再放于野。
加之此地有溺女婴之恶习,那怪蟒定是懵懂中得了蛇王香火,其后潜伏闽江之中,时而得新生女婴命魂,这才闹出这般祸患。
此番薛振锷斩了蛇妖,料想百年内此地再无蛇妖之患。薛振锷心中思忖,这图腾崇拜比之巫蛊还要原始,危害极大。八闽之地尚且闹出这等怪蟒,湖南、云、贵边僻之地还不知藏着多少大妖。
只是料想即便是有大妖,也是先生灵智,而后化形,否则哪里逃得过道门、佛门打杀?
这蛇王庙暂且放下,待来日便是不改神像,也要将其重新装藏、开光。
一碗酒饮尽,那红头法师熏熏然而去,薛振锷正要吃上几块肉,泥丸宫中却神识一动。
他当即略略一怔,随即四下观量。目光扫视,起先并无异常,待再看一遭,却愕然发觉好似周遭多了一人!
若是新来红头法师,总不会引得自己泥丸宫躁动,只怕这新来的家伙必有怪异。待仔细观量一遭,薛振锷才定睛锁定一人。
那人与周遭红头法师扮相无异,身形壮硕,耳阔面憨,八字胡分了叉不说,还半黑半白。双目之中,此人身上隐隐有阴煞妖气。
薛振锷心中纳罕,怎地还将妖怪引了来?这妖怪不知底细,胆子倒是颇为不小,明知自己先前斩了怪蟒,还敢凑到此间混吃混喝。
薛振锷暗中留意,但见那妖物专挑鱼肉吃将起来,偶有红头法师邀酒,这货来者不拒,是酒到杯干。本以为这货必定心中藏奸,却不曾料想,过得半个时辰,这妖物却贪杯喝多了酒,身形摇晃一阵竟侧卧于地,酣睡不起。
这却是有趣,哪里来的这等蠢物?
薛振锷原本想着当场将其戳破,打回原型。刻下却将此等心思暂且放下,只静观其变,看那蠢物要意欲何为。
这一夜相安无事,那妖物兀自酣睡不已,及至天明方才转醒。红头法师等热了昨夜酒菜,众人吃饱喝足,旋即启程回返临水宫。
启程之时七名红头法师彼此较劲,赶路的本事各显神通。如今回程却只乖乖赶路,再也不曾显露本身术法,盖因先前薛振锷那一剑实在太过惊人,若再搬弄法术颇有些班门弄斧之感。
】
三十余红头法师浩浩荡荡,年岁最大者陈六郎,其业已筑基,且本身气血颇盛,赶起路来并不输人。
歇脚时偶尔谈及修行所得,众人七嘴八舌,只那妖物耸动圆耳,暗自留心记忆。
眼见妖物如此,薛振锷心中有了数。山野精怪,只凭本能修行,少有能化形者。且化形必为人形,只因人乃万物灵长,最是贴合大道。
这妖怪化形,自可模拟人修,于体内化妖丹为气海,拓出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学人修法门,邀天之幸可免了雷劫,修成妖仙。
此妖混迹红头法师中,大抵是来偷听修行法门。
道门并不禁止传法妖物,只是修行法门不能轻传。总要考量其心性,查其过往,方可传下法门。
行得两日方才回转临水宫,丁法安等弟子兀自惦念不已,眼见众人如数回转,这才放下心来,只不停追问闾山真假。
有好说者舌绽莲花,将前因后果讲得一波三折,听得众弟子惊叹连连。待听得一僧一道联手斗怪蟒,却被怪蟒挣脱开来,转瞬打散了神将应身,众弟子更是忧心不已,连连追问后续如何。
那讲述者卖足了关子,这才说起薛振锷神剑斩怪蟒。诸弟子听得赞叹连连,待再看向薛振锷,目光已满是探寻。
薛振锷两世为人,浮浮沉沉几十年,又哪里还有少年时狐假虎威后的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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