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红尘之花,劫心掠魄 (第2/2页)
庾槐捧着酒杯,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眼眶里突然就噙满了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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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悄悄爬上窗棱,洒下银白色的光辉,厢房里没有点灯,屏风撤去了,好叫月光能直接洒进来。
傅天霁抱着风凝霜,下巴抵在她头顶,望着窗外那轮弯月,“一切终于都好了。”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风凝霜点头:“是啊。一切都好了。”
阿瑶和爹娘的仇报了、傅天霁的毒解了,所有的槛都过去了。只除了……她自己的归属。她不信命,但不得不承认,人生总有身不由己之时。
她抬头问傅天霁:“师尊,你信不信命?”
傅天霁略微思考,说:“你所谓的‘命’指的是什么?如果是指命运,那么我不信,因一切皆在人为。如果是指天意,则又不一样了,天意并无好坏。”
“可我听过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话大多数人理解得有失偏颇。真实意思其实是天地看待万物都是公正的,没有对谁‘仁’或‘不仁’,一切都任其自然生化。”
“如果真这样,那‘天道酬勤’,‘天无绝人之路’这类的词语怎么解释?”
傅天霁笑:“你这个问题很好,但这个命题太广,我也不曾参透,无法给你一个正确答案。话说回来,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重重,可是有什么事?”
“有呀,我在想该怎么报答师叔祖的恩情。”风凝霜流畅地忽悠过去。
傅天霁笑了笑,握着她的手,“你有没有看出,今夜师叔好像也有心事?”
“可能是思念甯弦姑姑了吧。”
傅天霁将她搂紧了几分,“和师叔比起来,我觉得我真的很幸福了。”
风凝霜身子微微一颤。
下一秒,她忽地圈住他脖子,凝望他的双眼,缓缓地,主动凑上他的双唇……
浓浓紫玲花香,不抵唇间一丝甜蜜,月光将万丈红尘收纳,将两人重重包裹,一粒情浓的种子悄悄落下,等待水到渠成的那刻绽放。
两人甜吻许久,风凝霜忽然推开傅天霁。
傅天霁还未回过神,只见她站了起来,就站在他面前,望着他,目光款款,笑容诱人。
傅天霁呼吸突然急促,忙暗运内力将某种冲动压下,拉着她说:“不早了,歇息……”
这个“吧”字还未说出口,风凝霜突然解开领口的系带,外衣瞬时掉落,露出贴体的衣裳,玲珑身段尽显。
还没等傅天霁反应过来,她又轻解盘扣——顿时,满室馨香。
月晕之下,她的皮肤如牛奶色般动人,楚腰蛴领,纤毫毕现。
傅天霁咬紧牙关,呼吸急促:“霜儿,我是个男人。”
话音未落,她竟一下投入他的怀抱,玉臂将他脖项一环,柔情款款望着他:“师尊,霜儿美吗?”
傅天霁几乎要疯了,硬撑着,低喘着说:“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走,还来得及。”
风凝霜柔声说:“我为什么要走呢?我们初见的时候,其实已经喝过交杯酒了,你还记得吗?”
傅天霁骤然呼吸粗重,将她一拉,重重压至床榻上,三千青丝铺满枕,他低喘着:“我要你!今夜便要,今夜你便是我的妻子。”
他猛地吻上她的唇,十指与她十指相扣,银发与她的青丝交缠,汹涌的潮水泛滥叫嚣着,包裹着彼此。
他从未这样深爱过她,爱至刻骨,为她疯狂,他低低地喘气,像一个渴望爱的猛兽。
“霜儿,你爱我吗?说你爱我,说你爱我!说.....!”
“……我不说……”
“你会说!”
傅天霁的身躯炙烫如烙铁,灵力与内力一起在治愈好的体内奔腾,他的力道大得可怕,床板突然“喀啦”一声裂了一道缝,两人身躯微微往下一沉。
难以形容的疼痛袭来,风凝霜一声颤吟。
在这甜蜜又痛楚的欢愉之中,她交托着她能给的所有,阖起双眸,承受他的爱,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在他与她同时到达幽秘之境时,那颗落入凡间的种子,终于绽放,开出一朵最美的花,甜美芳香,劫心掠魄。
炉鼎里的熏香袅袅,伴随着缠绵不断的气息,丝丝扣扣,皆入肺腑。
不知过了多久,炉鼎里香料彻底烧尽,飘出最后一缕白烟,弯月也慢慢从窗棱降下。
夜已深,天亮前的夜总是最暗的。
风凝霜轻轻挪开傅天霁的手臂,下了床,穿戴好衣物,然后,回身看他。
他睡得很熟很熟,英气的眉毛温柔地斜飞入鬓,俊美的脸庞安然沉静,一如那一日她御着烈焰鸟,不小心落到他的峦岛里一样。
那年那日,今时今日,遥相呼应,却又恍如隔世。
她痴痴地望着他。
如果回到那一天,有人告诉她,她与他会有现在这一刻,那么她定会大吃一惊,骂这人疯了。但世事如此,谁能料到下一页又会是怎样的内容?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如果失去了什么,就该假设自己一开始是一无所有的。
这样看起来,她已拥有了很多,她已很幸福,很感激。
她在他额头上一吻,低声说:“我的爱人,你会很幸福很幸福……”
指缝间露出一枚银针,她轻轻的,扎进了他脖项侧。
然后她收起针,忍着身体某个部位依旧的疼痛,走到案桌前,抽出最底下的抽屉,取出一封信,放在他的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毫无犹豫地拉开房门。